和虚弱的女子讲欠债,假如这人不是阿飞,或者比他生得差些,身手丑些,那活该下半辈子一个人钻被窝。

    “我也舍不得你死。”阿木像是自言自语,“我腰上有个口袋,装着一副皮做的手套,你拿去戴上,再接着替我捡吧。”

    阿飞的手冻得通红,指关节带着点紫,他听阿木的话,像她的腰上摸去。

    可阿木的腰上哪有什么口袋,阿飞只摸到衣物底下,有一段柔韧的腰身,如同折下来的柳枝,晃了又晃。

    阿木或许是痒得忍不住,笑得差点从阿飞背上滑下去。

    在感觉到阿飞有了不快的情绪后,阿木收敛了笑,把袖子里的皮手套抖落出来交给阿飞。

    阿飞要单手拖着阿木,免得她滑落到地上,只能用嘴叼走阿木的皮手套,套在空出来的手上。

    他接着去找雪里的铁镖,只要捡起一枚,阿木便数上一枚。

    而阿飞的气息渐渐散乱,他重复着在雪里找东西,还背着一个受伤的阿木,如此下来,难免耗费精力。所以他的脸颊很红,额头出了一层薄汗。阿飞的感官像野兽一样敏锐,他能察觉耳边不断有阿木的呼吸,温热的吐息和从未闻过的气味,像是春日里开出的某种花,被微微的春风带着吹拂阿飞的侧脸。能让这块雪山顶上的石头变软,变热。

    数到最后一枚时,阿木几乎是蜷缩在阿飞的背上,手脚冷得像冰块。阿飞的脖子挨到了阿木冰冷的手背,早已忘了还有三个值钱的脑袋,只带上捡回来的暗器,匆匆向最近的城镇奔去。

    阿木的耳朵贴在阿木的肩膀上,她听到了一颗少年人的心脏在砰砰得跳,那样鲜活的动静,比刮过得风声还要清晰。

    她便放心地合上双眼,像是安稳地睡去了。

    再醒来时,阿木已经躺在软乎乎的床铺上了,她被裹上厚厚的棉被,只能露出一个脑袋,一转便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阿飞。

    “我似乎忘了向你道谢。”阿木一说话,声音低沉沙哑,应该是受冻的缘故。不过这不影响什么,阿飞觉得她说话还是有些动听。

    “不用向我道谢,我说过的话是一定要做到的,而且我救你,不是为了听谢谢。”阿飞手里还端着碗,装着黑漆漆的汤药。阿木想到客栈里不过五文钱的汤面,再看看阿飞身上扯坏了还留着的披风,实在忍不住要去猜猜,他从哪里找的银子给自己抓药治伤。

    “你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好人,如果你能再可爱一点,一定会有许多的姑娘爱慕你。”阿木不由得说一些真心话。

    阿飞听到这些,神情又回到了客栈里那样,倔强、冷硬,好像非要和阿木作对“我承诺要救你,不是要当什么好人。而我现在不可爱,今后也不会变得可爱。”

    “是,你说的不错。但你叫阿飞,在我眼里就足够可爱了。”阿木说这些话的时候,阿飞才头一回注意到,她的下唇有一小块红色的胎记,像是舔不掉的血痕,又看着好似被谁咬伤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