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我的脑袋值多少银子?”独眼的笑绝没有好意,他脸上横肉挤压,每一道褶皱都能流出恶毒的汁液。

    可阿飞没有被吓到,他还是那种冷硬的神情,甚至反问独眼:“那你们的脑袋值多少钱?”

    “五百两银子!”独眼从喉咙里发出赫赫的笑声,好像里头有漏风的破唢呐,“你这个乳臭未干的狗崽子,会耍几下剑——你那也算是剑?杀了我手底下的人,我就要叫你今后没命花钱,没命享福!”

    阿飞没有再说话,他不需要多问原因,一个人想杀他,那他就该去杀了那个人。所以阿飞的眼神更冷,手握住了那把被独眼瞧不起的剑。

    独眼没有武器,他的武器就是自己手,自己的牙。长年的磨炼让这双手指关节鼓起,青筋暴起,独眼自信随时能捏断阿飞的喉咙。

    就在二人即将出手的时候,却听角落那女子开口,声音清得像流水,就算是再不好听的话,她说出来也变得动听了:“出去动手,不要在店里打。”

    阿飞因此多看了她一眼,又很快低头看向自己的剑。或许是他年纪太轻,好像不能理解女子的美貌,却叫那姑娘笑了一下,原来她在角落里就在看着阿飞。

    “小狗崽畜生!”独耳发现了,他啐出一口唾沫,他现在妒忌的要命,恨不得把阿飞好看的脸皮扯下来,甩到那女子面前解恨。

    可是他和独眼还是走到了店外,他们这时候可以像狗一样听话,但要是少女开口要他们放过阿飞,那这两人便会将她一同杀了,叫这是一对狗男女。

    男人,尤其是独耳独眼这样的男人,嫉妒心就会尤其的丑陋。

    阿飞也提着剑和包裹跟在后面,他没有逃走的意思,经过角落时,无意又看了一眼少女。

    女子没有跟出去,她把一枚崭新的钱币,放在了阿飞坐过的地方,用手指随意敲了一下桌上的空碗。店家在边上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也得到一枚铜钱。

    她在原地停留了片刻,好像在抗拒外头的风雪,会吹乱她精心打理的发辫。

    等她走出去的时候,还站着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阿飞。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年轻人,会使得一手拔尖的快剑,快到将独眼独耳一起杀死在雪里。他们的尸体还是热的,神情会永远保持对阿飞剑法的不可置信。

    “你的剑一定很快。”少女叹了一口气,“你确实没有杀错过人,他们都是很坏很坏的恶人。”

    “如果你也想动手,那你也会死在这里。”阿飞的剑上还有死人的血,这个少年把这句话说得像是索命的狠话。但阿飞没有出剑,他在等这个女子先动手。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抱歉。”年轻女子的衣裙和头发被风雪卷起,像是一团被风吹动的花苞。她的手缩进了袖中,缓缓向阿飞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