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京城之前,云若木先接到了密信。

    东厂红蜡,封的是一张白条,什么都没有写,什么都不必写。因为这只传递一件事——皇帝急召。

    因为这白条,云若木日夜兼程,轮换了三匹快马,风尘仆仆赶回京城。他的靴子、衣摆上还有土灰,但云若木还是戴上铜面具,立即要进宫面见圣上。

    所幸秦卓安然无恙,高坐于明堂之上,面容肃穆,端的是天子圣人、皇家威严。连云若木也端庄起来,概因还有外人在场,若是私下相会,他早就拽住皇帝东看西看了。

    除了他们兄弟二人,还有神侯府诸葛正我,身后左右各站着无情、冷血,对面则是六扇门的金九龄,一个人来的。秦卓给几位亲信赐座,却在左手边留出空位,是特地给云若木的。

    听白也在,就站空位后边,杵着好像个不说话的房柱。

    看这架势,个个都正经严肃,似乎遇到了极要紧的事,秦卓才十万火急地传云若木回来。

    当起东厂督主来,云若木几乎不搭理人,他官阶高,权柄重,又是皇帝心腹爱臣,只有别人巴结他的,决无他去巴结别人的。云若木行过礼,不需秦卓开口赐座,自己就坐到位子上去了,好有奸宦恃宠而骄的谱。引得金九龄多看了一眼,别的几位倒毫无异动,视而不见。

    等云若木落座后,秦卓道:“先让云督公看看那封信。”

    诸葛正我称是,右边站着的冷血动了,走到云若木面前,递出一张纸。他的神色很冰,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甚至更冷硬,更不近人情。同样不近人情的还有听白,他去接了纸片,再双手交于云若木。

    冷血极轻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

    夹在情情爱爱里的云若木仿若未闻,一心都在纸张上,其中写得是:天偷地盗,侠义为先,江湖云涌,群英夺萃。有道是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数盗中英雄,还看今朝。奇珍异宝、金银玉器,不过尔尔,若要论天下重宝,当数明珠美人,活色生香。听闻公主金尊玉体,藏于深宫,无人可见,故盗得公主者,当为盗中之神,扬名江湖。

    “噢。”云若木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诸葛正我问:“督公有何见解?”

    云若木正色道:“神侯高看,不过是这信写得荒唐放肆,故而发笑。”

    “好了。”秦卓发话,“急召诸位爱卿,是为了商议此事,不是来闲聊玩笑的。”

    纸上写明了,要开个盗啊偷啊的群英会,谁偷到了公主,谁就能拔得头筹,当江湖风云人物。这对整个朝廷、整个皇家而言,就是一串大嘴巴子,真让哪个江湖小贼偷走了公主,大嘴巴子便打到了朝廷颜面上。

    秦卓是绝不能容忍此事发生,他对一些江湖势力本就忌惮提防,都让亲兄弟去收拾处置了。若是江湖人士真打了皇家的脸,秦卓必定要天子一怒,伏尸百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