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活到傍晚,司空摘星胳膊都酸了,终于听到公主仪仗的动静。司空摘星忙躲到内殿房梁上面,准备好生瞧瞧这公主是何模样。

    寻常勋贵或富家小姐,身边少说也有五六个丫鬟、三四个侍从,加上奶妈、嬷嬷、女先生,怎么都有十几号奴仆拥着。这公主倒好,带着三层长纱的幂篱,左右两个宫女,身后一个嬷嬷,什么架势也不摆,被扶着走入内殿。

    一坐下,公主便娇怯怯地咳起来,等宫女送上温茶,喝下几口才喘平气。她不摘幂篱,光凭行走时如风吹柳枝的身姿,司空摘星也觉得这是位美人。

    与传闻一致,公主确实不喜见人,很快让宫女嬷嬷都出去,守在外殿就好。

    公主一人独处,也不肯露出真容,捧着卷画册,靠在贵妃榻上翻读。没一会儿,她便裹着兔毛毯子,画册掉下,缩在榻上像是睡着了。

    这样反叫司空摘星有些为难,不知该拿公主怎么办。真论起来,以前偷过的宝贝加在一块儿,也没眼前的大活人贵重。万一自己下手没轻没重,把公主磕着碰着,这良心上属实过不去。他提气从房梁跳下来,一点声儿都没有,可见偷王之王的轻功绝顶厉害。

    走到公主身边,司空摘星伸手又缩回,心中暗自纠结:“是抱着走,还是背着走?扛起来肯定是不成……要是她半道上醒了,八成得吓着……唉,这公主就是金贵,要不我先把她弄晕过去?”

    犹豫片刻,他抹了一把脸,压制不住好奇心,打算掀开公主长纱,瞧瞧有几个眼睛鼻子、是圆还是扁。

    待司空摘星手指刚摸到柔软纱巾,左耳一动,听见外面有踩瓦的细响,当即判断来者轻功不逊于自己。他不能在宫里闹出动静,于是将身一扭,钻到了床榻底下。

    这公主床榻是上好的木料,雕刻华美精致。最主要的是,它比寻常床榻大上许多,四角也高出一截子,睡五六个人都绰绰有余。司空摘星躲在下头,透过镂空的花纹,能将殿内情况看得清清楚楚。

    窗户吱嘎轻响,几乎一眨眼的功夫,有个白影闪了进来。

    司空摘星只需一个照面,立即认清来者,竟是他自认生平头号对头——楚留香!司空摘星赶忙屏住呼吸,睁大眼睛想看清楚留香的一举一动。当楚留香的手放在公主肩上时,他差点要冲去争抢。

    不料公主居然醒了。

    她见到外人,顿了一刻,正要坐起来呼唤宫女。可她哪里快得过楚留香的身手,还不等出声,就被捂住了口鼻。

    楚留香颇为愧疚,低声道歉:“楚某夜闯深宫,惊扰公主,百死也不能恕罪。如此唐突,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还请公主见谅,不要惊动宫人。”

    公主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楚留香这才松开。她果然没出声,只是将自个儿缩进毯子里。司空摘星见了,暗骂楚留香和陆小凤一个臭德行,走到哪儿都要骗小姑娘。

    “公主不必害怕,楚某绝非好色登徒子,也不会伤害公主。”楚留香温声细语,胜过世上九成的君子,“楚某只求公主帮一个忙。”

    就这样啊?阿木在长纱后面尽显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