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十分,唐晚从疼痛中醒来,整个人的皮肤像被反复蒸过的馒头,“水~。”挂着水的右手软绵绵伸向床柜。

    啪嗒!靠窗的0387忽的睁开眼睛,杯子的破碎把她敲醒。她揉揉眼睛走过去,蹲下倾听唐晚嘘出口的话。

    “我要~喝水。”

    月光透过窗子,罩住两人。似乎实在是太渴,唐晚的眼睛渐渐从内里汪出水光,缓解干涩。月光使她被反射其上,两眼而对,于是她也看见了她。

    “别这样看着我。”她把唐晚伸在外的手收进被窝,温柔的说:“小心着凉。”

    唐晚虚咪着眼,叮叮当当,碎片碰撞的声音像关门,她下意识上排牙齿咬下嘴唇。唐晚的父母待人热情友善,但把所有的狂暴展现在唐晚的身上。唐晚记忆里的自己总瑟缩在床上,外面是永无休止的争吵与斗殴,前一秒打碎的声音,被后一秒关门接上,这样的接力棒,连唐晚也不知道跑了多少次。

    等水端来时,唐晚已然入眠,只是上排牙齿依旧咬着下嘴唇,眉头紧皱,好像正在做噩梦。

    第二天一早,护士进来换药,唐晚是早早醒了的,见她不在,不免失落。无聊的看着护士换药,随后护士也离开了,独自瞥过头看窗外的落叶纷飞。胡思乱想起来,「她是不是走了,不要我了。我做了伤害她的事,她果然......」

    0387这时走进来,打消了唐晚的胡思乱想,“吃饭了。”她坐在旁边,端起一碗粥,舀起一勺吹凉,递到唐晚面前。看着唐晚闭着嘴一脸委屈的样子,她心里有点无语。「诶!明明是你先打我的,怎么你还委屈了。我当时没跑路就已经很好了。」

    “好了好了,吃粥。不论怎么样,饭总是要吃的。”她理了理唐晚的头发,还是温柔安慰道。

    在医院待了两周,唐晚要出院了。一走出医院,0387转头就要背道,“等一下!”唐晚叫住她。“怎么了?”她转过身。

    “能再借一天给我吗?陪我去一个地方。求求你。”唐晚使用病患的口气配着血色不足的面庞,看着她的眼睛恳求她。她知道她是吃这一套的。

    “好吧,先说好,一天!就一天。去哪儿?”

    “学校,郊区的一个私立学校。有点远,我已经叫计程车了,马上到。”

    “所以是你一早就盘算好了?”0387不高兴的嘲讽道。

    计程车后排,0387头靠着窗,躲避着唐晚的视线。不知不觉中靠着玻璃睡着了,唐晚这时才能清楚的看清她。用左手轻轻勾起碎发让它挂到耳后,屁股慢慢往对面移动。

    车子行驶于一座双层桥,肉眼可见的树木在让行,毕恭毕敬。流光缠绕着她,司机开了超大天窗,头顶被爬藤植物所占据,唐晚此时感觉身处于森林,看着她好像在看书,看一本书还未被砍伐时的样子,无法说话但无时无刻透露生命力的样子。

    下午两点,行驶到郊区了,快到目的地了,她眼看着快要醒时,唐晚小心翼翼的移动,小心呼吸小心手汗,小心座垫小心影子。提起对她的占有欲,坐了回去。唐晚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占有欲无外乎放射性元素,狂躁和疯狂,自己不断压制它,它就不断在心里分裂,越来越多的能量在心里跳跃。「不行,这是不行的,不能再这样做了。不能再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