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室的大号叫‘米采’,小号被他们的内部工作人员结合地方特色取了个‘粮站’。

    而他们这群日更不辍的‘码农’与‘画农’则只有日夜勤恳地栽在这块一亩三分地的薄田里头,等待某日太阳西出凭空掉下个眼神儿不太好使的金主爸爸来捞一捞他们。

    薄顺看着魏成东那不成器的样子,嗤笑了一声:“哟,魏大总监您这是牡丹花下的鬼做多了,自己快先死了?”

    魏成东从地上爬起来反射性地往自己的嘴角抹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干涸的唾液粘在上面,勉强还算个人样,知道薄顺向来是个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货,也不跟他一般计较,抬嘴就问。:“几点了?”

    薄顺从旁边办公桌上取过他的手机,眼皮子也不抬一下的扔在他身上,转头离开:“不早了。”

    “艹!”他连忙接住手机,用大拇指狠狠的划了几下那屏幕,见着都没有要亮的意思,不禁短促地低骂了一句。

    等到8:30左右,他们这几个人里头最像个天使的钱曼姗姗来迟,钱曼是个戴着眼镜儿常年穿着一身蓝色马褂的小姑娘,齐耳短发,说话慢慢吞吞,像是每个班上都会有的那么几个书呆小姑娘。

    她是两个原画师之一,也是最喜欢在背后调侃老板的壮士,由于思维跳脱,魏成东当时差一点就要破格把人录取到资源紧缺到就他一个人的狗不理策划部。

    最后被全票否决这才悻悻地作罢。

    工作室一共两个原画师,除了钱曼以外,另一个袁穗芳年纪大了不少,尽管论年纪她足以顶两个‘天才少女’钱曼,可人老心不老,全体上下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在她活着的时候喊一声‘袁姐’‘袁阿姨’,魏成东本来比她小了两岁,却不要脸地腆上去非得喊人家‘小袁妹妹’,这一声妹妹喊得大龄女青年袁老师心花怒放。

    钱曼这个最小的捡便宜,便也自行喊上了人家‘圆圆’,这一来二去所有人都开始忘记了原本的年龄辈分,甚至其中最正经的小老板薄顺也开始跟着他们喊‘小袁’。

    剩下的人员里头除了一个负责各项专业数据处理的大老板,一个满脑子稀奇古怪想法的魏总监,还有一个竹竿儿似的专负责市场推广的汤博士。

    汤博士此人的的确确是个正儿八经的博士出身,但却不是他们同学校的,汤博士早年在隔壁的医科大学勤勤恳恳地读了八年书,成功地把条件一般的家庭念得母亡姊逃、支离破碎。

    28岁毕业那一年,突然脑子一抽放弃了自己学习多年的临床医学专业,下乡卖猪去了。

    好在他姐姐当年为了逃离这个无论怎么样也填不满的家庭,选择嫁到了一千多公里外的F城,一度与他切断了联系,否则的话,恐怕得跳起来把这个不争气的货色脸给抓烂。

    按照汤博士自己的说法,前二十几年要不是为了家庭他根本就不会选择这个专业,母亲去世以后,除了家里确实没有什么余钱外,他自己也不再想每天面对着病房里形形色色的病人。

    与其跟那些行将旧木的人打交道,倒还不如回到乡下养猪杀猪卖猪,还能赚来不少钱。

    然而事实证明,汤博士冒着风险放弃了自己学习了八年的专业改行之后,日子也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样过的蒸蒸日上,他做生意失败后,辗转又回到了A城,期间端过盘子、卖过楼、干过销售,甚至在大热天穿着厚厚的玩偶服在大街上,给一个又一个路过的行人发传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