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急匆匆地往针线房走去,还没走进院子里,就听到传来梨儿的声音:“这是大奶奶赏你们的,你们可要好好记住。”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婆子探头看去,但什么都看不到,这让婆子焦急不已,于是婆子偷偷摸摸走到院门边,望向里面。

    梨儿站在院子里面,面前丢着几样鞋袜,婆子晓得这是主人们吩咐做的鞋袜,怎么这会儿,就被梨儿丢在这里?而针线房的管事,站在梨儿面前,神色也很难看,但还是对梨儿道:“姑娘,这些日子,我们在做二爷成亲时候的针线,大奶奶那边交代的,我们不过略做慢了点,但……”

    “略做慢了一点?”梨儿冷笑一声:“你们这是略做慢了一点吗?大奶奶三催四请,我来这跑了这么多趟,你们才把这鞋袜拿出来,拿出来也就罢了,做的什么东西,你们自己说说,敢把这些东西,送到太太跟前呢,还是送到姑娘们跟前?”

    管事的神色红了又白,她在这家也伺候几年了,这会儿听到梨儿这样刺耳的话,她忍不住道:“事有轻重缓急。”

    “那好,我问问你,为什么每回轻重缓急,我们都是轻的那个?”梨儿反问,管事的被问住,梨儿已经笑了:“还是说,要我们大奶奶去和太太说,才能有改变?”

    听到去和太太说,管事的抬头看向梨儿,梨儿缓缓地道:“这会儿,只是我看着这些东西不像样子,才私下来寻你们,若真要闹大了,我可告诉你们,大奶奶还是大奶奶,至于你们,”梨儿冷笑两声,也不去捡起地上的东西,转身而去。

    婆子见梨儿出来,急忙把身子藏在一边,等梨儿离开了,婆子才悄悄走进院子里,见管事的伸手去捡地上的东西,婆子这才对管事的道:“你们也受了大奶奶的气?”

    “受了气,也是难免的。”管事的眉皱了皱,含糊答了一句,婆子不由叹气:“大奶奶今儿不晓得是怎么了,发作了好几个人。”

    “在厨房也发作了?”管事的轻声询问,婆子点头,管事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看来以后,可不能只听别人的。”

    婆子的耳朵竖得高高地,这别人,只怕就是这府内的管家,但见管事的不愿意再说下去,婆子也只能连声应是:“是,是,那丫头,有句话是说对了,大奶奶始终是大奶奶。”不管张青竹看不看得上她,她都是大奶奶,真要闹到张太太跟前,张太太也只会说,这都是下人们的错,没有服侍好主人。

    “罢了,你回去,告诉妹妹,就说以后啊,还是不要轻易招惹那边。”管事的沉吟一会儿,吩咐婆子。婆子笑着应是,接着婆子就道:“不过,我们也不能白白受气。”管事的了然微笑,这受了气,总要编排上几句,毕竟受了主人的气,那就在外面编排上几句,才能消了心头的这口怒气。

    “你听说了吗?大奶奶这些日子,发作了好几次。”张青竹还在书房里看书,听到外面传来说话声,原本,张青竹对下人们在外面议论这种事儿,从来都不放在心上,但听到大奶奶这三个字,张青竹不由仔细听起来。

    自从那日,婉宁把张青竹逼得开了门,张青竹还想着,婉宁或许又会温柔贤惠地对待自己,谁知婉宁却还是像原先一样,对张青竹不闻不问,算起来,从那日到现在,也有好几日了,怎么小厮会议论婉宁?

    张青竹手中的书再也没翻过一页,听着小厮们在外面议论。

    “我听我干娘说。”小厮压低了声音,对另一个小厮道:“我干娘说,这定然是大爷冷落了大奶奶许多日子,大奶奶发不了脾气,就只能拿下人们作伐了。”

    “那这样的话,岂不是和大爷有关?”小厮啧啧了两声,又开始说这个,张青竹听到和自己有关,那眉不由皱紧,看来,婉宁嘴上说的不在乎,心中还是在乎的,不然就不会做这些事儿了。

    “嫂子,下人们有些不到处,您也不用和她们生气,就和苏嬷嬷说一声,苏嬷嬷自然会去训斥。”下人们总有那么几个嘴巴不严的,若竹自然也听到了些风声,于是她来寻婉宁,说着说着,就把话头往这边拐。

    婉宁手中拿着件针线活在做,听到若竹这话,婉宁只笑了笑:“下人们做得不到处的时候多了,若遇到一次,就去和苏嬷嬷说,那日子久了,苏嬷嬷啊,就不用管别的了,只用替我出头,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