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侍郎和秦太太各自说了该说的话,婉宁也就被喜娘扶着站起身,往外走去。隔了盖头,婉宁只能看到满眼的红,至于都有些什么人来,婉宁并不晓得,也不会被允许知道,只能一步步踩着地毡走出去。

    “宋姨娘。”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婉宁不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能模模糊糊看到几个人站在那里。

    秦太太的眉微微一皱,对管家娘子使了个眼色,管家娘子已经走到宋姨娘身边,笑着道:“姨娘今儿走错了地方,这地方,不是姨娘该来的。”

    宋姨娘看着自己的女儿,今日,女儿出嫁,自己却连送一送她都不被允许。

    “您这样,叫姑娘难做。”毕竟今儿是婉宁的喜日子,管家娘子也不好说什么太硬的话,只轻叹一声。宋姨娘这才慢慢地往后退。

    管家娘子咳嗽一声,喜娘重新搀扶起婉宁:“走吧。”

    走吧,走向自己的命运,走向自己的婆家,走向那不知是好是坏的人生。

    宋姨娘并没走远,只是站在月洞门内看着婉宁走出大门,宋姨娘的泪滚珠一样落下。

    “宋姨娘,今儿是四姑娘的喜日子,您这样,也不嫌不吉利。”管家娘子的唇撇了撇,还是忍不住说出刻薄话来。

    “是啊,今儿是婉姐儿的喜日子。”宋姨娘轻声说着,管家娘子已经笑了:“再说,您也不用这样,姑娘嫁过去,是做正室,和您可不一样。”

    “我该欢喜的,这是一桩好亲事,是不是?”宋姨娘看着管家娘子,仿佛是在问管家娘子,又似乎是在安慰自己。

    管家娘子那句,自然是好亲事已经在口边,但还是没有说出口,若真是求之不得的好亲事,怎么会从大姑娘身上,换到四姑娘身上呢?听说,原本温文尔雅的张青竹,自从摔下马后,性情就变得暴躁,贴身服侍的人,不是被打得头破血流,就是被骂的狗血喷头。

    这站不起来还算小事,可这脾气暴躁,又有几个人愿意让女儿嫁过去呢?管家娘子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对宋姨娘道:“我送您回去吧,您房里的丫鬟,看来也该说上几句了,怎么见您出来了,也没跟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