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竹被押解进京,搁置了许久的案子又重新开始调查。张尚书虽说闲居在家,但总是能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打听到一些消息,而越打听,张尚书的心越发发凉。

    事情刚刚发生的时候,张尚书还在想,自己的儿子不过一个小官,就算牵扯,也不过就是想要升官,情急了些,牵涉并不大,但现在随着那些来往书信被翻出来,张玉竹虽说只是一个小官,但从中起得作用并不小。

    “他怎能如此,胆大妄为。”张尚书看着别人传给自己的信,双手都在颤抖,这已经不是张玉竹的身家性命了,而是整个张家的身家性命了。

    从龙之功,就这样虚妄的从龙之功,就能让自己儿子忘掉一切,一门心思地想要助人夺嫡,简直是,太……张尚书骂不出来别的话。

    过了很久,张尚书才把那封信在蜡烛上烧掉,看着那些灰烬,张尚书的面色也和那灰烬的颜色差不多,此时,屋内十分安静,偶尔,门外会传来说话声,也不晓得是下人们在说什么。

    张尚书坐在这间屋子里,想要抓住些什么,却什么都抓不住。

    入仕二十几年,张尚书在仕途上一向顺利,这有部分是出自张尚书能看清局势,怎么偏偏就是儿子看不清局势,一头栽了进去。

    三皇子蠢,自己的儿子就更蠢了。毕竟三皇子就算夺嫡失败,他也是皇子,天子再气恼,也不过就是贬为庶人,关起来不让出去。

    而跟随三皇子的那些人,就要承担天子的雷霆之怒。这一次,还不晓得有多少人没了命。张尚书颓然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什么,但什么都抓不住。

    “老爷,老爷,太太送晚饭过来。”管家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张尚书嗯了一声,就对门外道:“我不吃晚饭了,你让人去把大爷请来。”

    现在,众人都避开张府,那自己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儿子。

    张尚书又长叹一声,只能依靠自己这个儿子,而不是几年前,那个在自己看来,给自己带来许多荣耀的次子。

    才华和才华,果真是不一样的。

    管家命人去张青竹那边请张青竹,张青竹那时候刚在烛上,烧掉了一封信,听着小厮在外面说张尚书请自己去,张青竹只轻声道:“今儿天晚了,我的腿有些疼,还请父亲好好歇息,等明日,我再过去请安。”

    小厮应是,把张青竹这句话,原模原样地说给了张府的管家,管家吃了闭门羹,却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只应是离去。

    管家离去时候,遇到婉宁带着人走过来,管家急忙恭敬行礼:“大奶奶。”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婉宁这是故意问的,管家虽然知道婉宁是故意问的,但还是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婉宁哦了一声就道:“大爷这些日子,腿又有些疼了,我这会儿正送药膏过去呢。”

    “老爷若晓得大爷的腿又疼了,定不会让大爷这会儿过去。”管家也恭恭敬敬地说着,二人敷衍过了,管家也就看着婉宁往书房那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