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门贵婿,却唯独没有发在秦家儿子身上。

    秦大爷这会儿正好走进来,瞧见秦侍郎,秦大爷就欢欢喜喜地道:“父亲,您听说了吗?四妹夫今儿可是出头了。”

    “我听说了,你啊,你啊,两条腿都是全的,也同样在文山先生门下读书,怎么就偏偏不如你四妹夫呢?”秦侍郎这句话让秦大爷笑了笑:“父亲,儿子这辈子,科举是不成了,这会儿,也就做个闲散官儿,以后啊,在几位妹夫照应下过日子。您呢,指望我还不如指望您孙子。”

    “滚!”秦侍郎见儿子这样,拿起一边的砚台就想打过去,秦大爷躲了一下,也笑嘻嘻地道:“再说了,您的大女婿,那也是……”

    “他可比你强多了。”秦侍郎说完这句话,就咬牙切齿地:“一个个都不省心。”

    秦大爷也不放在心上,自己已经有了官位,虽说只是个闲散官,可闲散官也有闲散官的好处,以后啊,自己爹要教自己儿子,那就任由自己爹爹去做。只用做做官,拿拿俸禄,作画看书过此一生,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几家欢喜几家愁,吴安正在当值,听到同僚们议论,吴安的眉不由微微一皱,反而是哪些来传话的看着他:“我记得,张家这位是你的妹夫吧,你的连襟得了这样大的好处,以后我们啊,说不定还要仰仗您。”

    吴安深吸一口气,这几年的浮沉,让吴安已经明白,当初的那点争强好胜,显得那样浅薄,于是吴安收起心里掠过的一丝不欢喜,对同僚们道:“说得是,我啊,也该让家里人备份礼,好去恭喜恭喜。”

    “你们是至亲,自然是能进那宅子的,要我们,只怕还没走到那宅子,就被人赶走了。”众人嘻嘻哈哈地说着。吴安勾唇一笑,是的,是至亲,既然是至亲,那就该携手同行才是,自己可不是张玉竹那个傻瓜,哪有放着自己的连襟不去帮助,而要想着讨好别人的。

    天子召见了张青竹,对他大加赞赏,并且当场降旨,命张青竹入东宫为属官,太子左庶子。这是天子的态度,张青竹谢恩之后,也为自己的父亲和弟弟求情。

    天子赦免了张尚书,命他即刻出狱,回家闲住。至于张玉竹,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和家眷一起流放。

    张青竹再拜谢恩,也就亲自带着旨意,前去接张尚书出来。

    张尚书从被关进牢里,就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好在周围牢房里的人,不少都曾是同僚,偶尔也能谈谈说说,每次提到自己的儿子,张尚书都不晓得该说什么,是该赞善大儿子呢,还是该说小儿子的不是呢?

    当狱卒走到张尚书面前,恭敬地请他出去的时候,张尚书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出去,我要去哪儿?”

    “恭喜您了,张大人得到天子青眼,又为您求情,即刻释放。”狱卒的话让张尚书沉默,接着张尚书才轻声:“张大人?”

    “是,太子左庶子张大人,也是您的大令郎。”狱卒又重复了一遍,一边的牢房内的昔日同僚才高声道:“张大人,您就赶紧出去吧,您这是,既被儿子连累,又被儿子救了,就不晓得,我有没有这样的福气,也有一个这样的儿子。”

    既被儿子连累,又被儿子救了。张尚书在心中重复了这一句,这才往外走,张尚书进来的时候,冬日尚未结束,但这会儿,已经是春日了,春风一吹,那身上的棉袄是压根穿不住了。

    张尚书被狱卒带到外面,看着站在那的张青竹,张尚书觉得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竟然还能看到张青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