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那从今以后,你偏心老二,我偏心老大,我们各自偏心各自的!”

    张太太的话让张玉竹盯盯地看着张太太,接着张玉竹几乎嘶喊出声:“娘,难道我在您心中,就不值得疼吗?”

    “我难道没有疼过你吗?没有偏心过你吗?你小时候,我又何曾没有偏心过你?”张太太声音哽咽,从小到大,因为张青竹才学出众,张尚书自然会偏心张青竹,张太太晓得这些,对张玉竹也就会多关心一些,甚至看在下人眼中,张太太对张玉竹是偏心的,从张青竹摔断腿到现在一年多,二儿子的那些行为,让张太太对他十分失望,却还总存着一份,他们的自己亲生的儿子,二儿子总还会对兄长有一些恋慕的心。但现在,张玉竹的问话,明显是连张太太对张青竹的一点偏爱也要来抢。

    “娘,我,儿子……”张玉竹听出张太太话中的失望,想为自己解释几句,但张玉竹不晓得该怎么解释,只能慌乱地喊着娘。张太太听到张玉竹在那喊娘,眼泪落下:“生下你们两个的时候,我很欢喜,那时候,我只愿你们兄友弟恭,和和气气地过完这辈子,谁晓得,谁晓得……”

    “哭什么,我们的儿子,自然是要出色的。”张尚书打断了张太太的话,张太太转身盯着丈夫:“这都怪你,全都怪你,你到底是给孩子们教了些什么,为什么他们兄弟,几近反目?”

    “胡说,他们兄弟,怎有反目。”张尚书被张太太眼神中的愤怒吓到了,但张尚书还是不肯让步,张太太抬起手,恨不得打张尚书一巴掌,但张太太最终只是把自己鬓边的乱发拢了拢,就对张尚书道:“你和你二儿子好好过。”

    “你!”张尚书见张太太抬脚就要走,气得说不出话来,张玉竹站在那里,心底无比酸苦,但张玉竹却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张玉竹才轻声道:“父亲,难道说,我就不被娘疼爱?”

    张尚书听到张玉竹这样说,那眉皱得很紧,接着张尚书鼻子里面哼出一声:“你这说的什么话,你男子汉大丈夫,哪里就去管这些儿女情长。”

    张玉竹被张尚书这句话说得一愣,张玉竹看向张尚书,张尚书的神色还是和原先一样,张玉竹的手不由握紧,接着就对张尚书行礼下去:“是,父亲说的是,是儿子疏忽了。”

    “你这会儿已经中了进士,即便你兄长不愿意跟着你去,为父也会为你谋划。”张尚书见儿子不再去提这件事,这才伸手拍一下张玉竹的肩膀,让他不要担心。

    “儿子晓得了。”张玉竹又对张尚书行礼,见次子肯听自己的,张尚书也放心下来:“你娘和你兄长,是糊涂油蒙了心,放着好日子不去过,偏生要去走那不好走的路。”

    “父亲的教诲,儿子记住了。”张玉竹再次恭敬地说,张尚书看向妻子离去的方向,不管怎么说,等过两日,还是要去和妻子说,这做父母的,要紧的是一碗水端平。

    张太太虽然气恼离开,但也晓得今日家中还有酒席,于是张太太只能在春桃陪伴下,回到房内匆匆洗了把脸,又换了衣衫,这才重新整理妆容,往前面酒席上去。

    此时戏台上的戏已经歇了,酒席也撤下去,众人面前放着些茶果,都在那说笑闲话。陈觉蓉坐在那里,面上虽带着笑,却也有些焦虑。若不是这席上主人家要留一个在这里,陈觉蓉也恨不得去瞧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接二连三,张太太、婉宁、若竹,全都离去了。虽说若竹回来了,但张太太和婉宁却迟迟不见,这样的喜日子,怎么就遇到这样的事。

    此时见张太太走了进来,陈觉蓉一眼就看出张太太换了衣衫,那脂粉虽盖住了眼圈,却还能隐约看见有些微微的红。陈觉蓉的心不由突突地跳,却还是站起身笑着对张太太道:“婆婆原来是去换衣衫去了。”

    “我今儿不觉多喝了几杯酒,原先倒没什么,这会儿想来是年纪已经到了,竟然不胜酒力,方才就去换了衣衫,歇息了会儿才好。”张太太也笑着对众人说,自然会有人说这没什么大事。

    秦太太还笑着道:“你毕竟年轻,还不到四十呢,我早十年前就不敢喝酒了,就算入宫赐宴,那酒也只敢沾一沾唇。”

    “这样的话还是少说几句,免得我们说多了这样的话,惹得她们这些年轻的少奶奶们不快。”吴太太和秦太太平常关系很好,这会儿已经笑着拍秦太太的肩,打趣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