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地的尸体,残缺不堪,连土地也有啃食过的齿痕。

    呻吟着的百姓,甚至撕食着自己的手臂,仍不觉果腹,永恒的饥饿,无止境地吞食,大腹便便,饥饿感却依旧啃食着灵魂,大批农民四处流亡,饿殍遍野,死者相枕于路——这便是最普通百姓受天灾人祸,最真实的现实。

    路上,他们遇到了许多结伴逃跑的百姓,男人们穿着单薄破旧的麻衣,衣服上沾满了雪渣,有的地方还补着粗糙的补丁。

    女人们则用色彩暗淡的布料勉强裹住身体,头发散乱,面容憔悴,大些的孩子衣衫褴褛,赤脚在雪中行走,脚上手上都是冻疮——他们像是抱团取暖的羔羊,眼神中充满了无助和惊恐。

    不过,比起他们前面看见的那些平民,精神状态却是好很多的。

    里面的一个有些格格不入的青年,吸引了他们的目光——他穿着深蓝素面锦缎袍,束着玉冠,比起那些难民,他只是头发有些散乱,面色有些难看,周围还有侍卫样子的人簇拥着。

    看样子是他的乌云刻丝棉氅披风,给了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恍惚的青年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他们一行人看着便不一样,精气神饱满,身上的衣料也是极好的,和那些蓬头垢面的难民简直不是一个世界的。

    “你们也是去京城的吗?”那青年原本坐在被侍卫扫出来的地方歇息,看见鹿闻笙他们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看样子是将鹿闻笙等人当成了世家弟子。

    赶路的难民跟青年隔着距离休息——跟在世家公子背后赶路,无疑是更安全的,遇到其他难民好歹不容易被抢夺什么。

    其他弟子对青年爱搭不理,习惯了凡人对他们的崇敬和殷勤,架子是足足的——也许是跟修真界的“前辈们”学的。

    “是去京城的。”鹿闻笙回应了对方一声。

    “在下孟川柏,字泽明,是徐州孟家的嫡幼子,原来是在庆州的云鹤学府求学,现在战乱打算赶去京中,我的马车路上被山匪截了,现在......”

    鹿闻笙他们还没说什么,这位孟公子已经倒豆子似的将自己“扒光了”,他身后的侍卫欲言又止。

    “在下柳霁谦,字微云。”

    “季晏礼。字竹瑜。”

    “???”不是,你们原来都有字的是吗?!

    鹿闻笙感觉自己被背叛,绞尽脑汁,干脆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