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她干什么?”贾珍狐疑地看着尤清之。

    “父亲叫人把府中的账本交给我,我打眼瞧着是一笔乱账。可惜我身边又没几个得用的人手。听说香杏是个读书识字的,让她过来也好帮帮我。”

    “行行行,你快去吧。”贾珍还想把香杏叫过来瞧瞧,听到尤清之说是帮忙看账,只怕又是贾敬吩咐的。他才刚挨过打,只好打消了这念头。

    这边,香杏听说大奶奶吩咐,不知是个什么意思,正提心吊胆地在套间里等着,听到尤清之进门的声音,忙过去打帘子请安。

    尤清之见门边站着一个眼生的丫鬟,穿着一件淡绿色夹袄配着一条白底碎花裙子,乌溜溜的头发用一根红头绳细细地挽出发髻,除了耳畔一对玉坠子和左腕上的一只银镯子,便没有其他的饰物。

    倒比这府上其他的丫鬟打扮得还简单些,更显得一股子干净来。

    香杏老父是个秀才,家中也是往小姐方向教养的。虽着卖到这府里成了丫鬟,心中自有一股优越和不甘,所以常常不肯吃亏,在其他人眼里便显得有些张扬。

    可贾珍实在是个没良心的花心货。

    这两年众人的捧高踩低,彻底压垮了香杏的不甘。闻得新奶奶叫自己,香杏哪敢认真打扮自己,于是才穿了这一身。

    “给奶奶请安。”香杏不敢看尤清之,低着头拉开帘子。

    待尤清之进了堂屋,又和银蝶齐扶着尤清之在榻上坐下,尤清之笑道:“我才几岁,用得着你们扶?快些坐下吧。”

    又指着另一边道:“今日我有事求你,你只管坐这。”

    香杏哪敢上榻,急急推辞,被银蝶拉了过去:“大奶奶有好事找你呢,你只管放心。”于是按着她坐下。

    香杏只好斜坐着在炕沿上:“奶奶只管吩咐,不敢应奶奶的求字。”

    “老爷吩咐赖家的把家里的账册送到我这来了,只是我看着实在太乱,一时理不清楚。听说你小时读书识字的,便叫你过来帮忙。”

    香杏哪里想到大奶奶能把这事交给她,慌得站起身来:“大奶奶信任,我原是不该辞,只是我只是识得几个字罢了,让我算账是不行的。”

    银蝶站在炕沿边,捧着小小的一个填漆茶盘,盘内一小盖钟。尤清之接过茶来,饮了一口:“识字就行了,我让银蝶列了表格,你们只管往里填账目,我来算便是。”

    香杏还有点忐忑,银蝶急道:“这么好的机会,你还犹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