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早抱住板子,泣道:“老爷要管教儿子,好歹看夫妻份上。我就这么一个孽障,今日老爷要他死,我也活不了了。索性把绳子来,勒死我们娘俩,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依靠。”

    贾政深叹:“这又算个什么?他从前混在姐妹丫鬟堆里,我觉不好,你们护着;托病不去上学,你们也护着;这回去外头说读书做官的是国贼禄蠹,那他老子算什么!传了出去,朝堂上下又算什么!”

    王夫人一愣,哭道:“原是孩子话,谁又多嘴传到老爷耳里。他没出息,到底是你我的儿子,若珠儿还在,随你打死了去,我也管不得了!”

    贾政听了此话,想起贾珠,不免也落下泪来。

    此时王夫人又让丫鬟媳妇等上来,搀扶宝玉回去。

    王夫人来得及时,不过才打了十几个板子,小厮们也不敢下死手,遂宝玉还能自己走动。

    又早有大夫在宝玉房里等着,为他疗治。

    “太太放心,二爷不过是些皮外伤,抹上药,几日便好了。”

    宝玉也道:“我也不大疼,太太莫要哭了。”

    王夫人又在一旁抹泪:“我的儿,你也叫我省心些吧。老爷最喜读书人,你非得同他对着干,难道有什么好处?”

    宝玉低头垂眸:“儿子知道了。”

    王夫人又看了伤口一回,让丫鬟们好生照看。

    方回房责问下人:“老爷今日都见了谁?”

    “回太太,老爷今日去了赵姨娘房里,然后不知怎么又回书房了,还把李贵和茗烟叫过去问话。”

    王夫人冷笑:“赵姨娘说了什么?”

    “这却不知,赵姨娘自己说,并没有说什么。是老爷突然想起什么,把她骂了一顿,忽然就走了。”

    王夫人叹道:“罢了,也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去收拾几样东西,送到东府去,就说宝玉言语冒犯,给他们的赔礼。”

    “是,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