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男人侧对着她,靠在病床上,眼睛蒙着一层白纱,一身条纹病服。

    瘦瘦的,胡子拉碴。

    钟雪觉得自己眼睛花了。

    看什么都像陆知白了。

    她印象里的陆知白向来干干净净,他不爱留胡子,每天早上必要手动刮胡须。

    他有颜值包袱,每天必抓发型。

    他很壮,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可里面的那个人……他一样都不沾。

    他根本不像陆知白。

    钟雪想转身走,可脚步就偏偏焊在原地,动弹不了。

    她觉得喉咙发紧,连带着心脏沉甸,呼吸不过来,她眨了眨眼睛,突然拿出手机,翻出号码,拨通了陆知白的电话。

    在“嘟嘟”的盲音中,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病房里。

    一道独特的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到里面的男人探手去摸床头柜,摸了好几下才碰到手机。

    他拿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划开接听键,然后放在耳边。

    “雪雪……”

    钟雪听到来自手机的听筒里,传出沙哑低沉的一声,与病房里面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凝滞如冰。

    那几秒内,她的脑袋里有场海啸,狂风暴雨,巨浪滔天,一句话都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