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很多功夫都是大师兄手把手教我的。”

    唐倦很突然地开口。他知道沈珏没睡着。

    他们正挤在一张床上,沈珏只要了一间房。

    本来唐倦说睡地上就好的,现在的情况,他还真有点不忍心,只能拉着他上了床,反正又不是没睡过。

    “嗯。”沈珏等着他的下文。

    “他教我礼仪,教我读书,教我尊师重道,教我,做人要坦荡!”

    “刚上山时年龄小,其他师兄们会欺负我,他就帮我教训回去,我闯了祸,他一边教训我一边替我在师父面前遮掩。”

    “因为我母亲的身份,总有人说些闲言碎语,我起初,很在意,也是他告诉我,我是我,我母亲是我母亲,我是她姜如水的儿子不假,但也是他胡尚年的小师弟,盛阳山的人,有他在,没人能诋毁我。”从小到大的维护之情,他是相信师兄曾经也是真情实意地待他的。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师兄看他的眼神开始不一样了。

    他渐渐武功越来越好,渐渐在江湖上声名鹊起,年年比武都是榜首,掌门升他为首徒,渐渐没人提他母亲,而是盛阳山首徒。

    再也不用师兄护着。

    师兄也再不护着他。

    他是能感觉到的,师兄的疏远,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他争这盛阳山的位置。”他在黑暗中的声音终于染上了哽咽。

    沈珏轻轻拍拍他放在身侧的手,无声地安慰他。

    有些东西,不是你一句我不争我不要,就可以让那些觊觎的人放弃伤害你的。

    他相信唐倦明白这个道理。

    情谊之所以难得,就是因为它经过名利人性的考验,胡尚年对唐倦的情谊很显然没能过得了名利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