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舒不慌不忙道:“董色的父亲说过,东海之外是一片虚无,没有空气和阳光,没有风的运动,没有灵气的流转。”

    陆静修声音沉了下来:“却是如此,不管是道门的哪一支去了,那都是十死无生之地。”

    白舒一时沉默,因为道门一共就两支,陆静修言下之意是,他若去了北海之外,他也得死。那么毫无疑问的,那就成了天下间最为凶险之地。

    不是太虚的后渊,不是魔宗的后渊,更不是寺外的塔,碧落山上的剑。

    白舒心中骤然升起一阵恐惧,他喉头似乎是被严严实实的堵住,又像是打起了结。

    陆静修不管白舒,继续说道:“所以那是一个世间真正意义上的禁地,我初来这里的时候去过一次,因为害怕,千年过去了,我都再没有往燕北之北走过。”

    白舒啧啧称奇,他想不到世间竟然真有陆静修去不了的地方,于是白舒问道:“那...你见过那条烛龙?”

    陆静修摇头道:“这世间洪荒凶兽岂止万千,陆某游遍了天下,未曾见过一只龙族,你若说烛九阴是传说,我陆静修也就信了。”

    陆静修顿了顿,神色肃然道:“你若说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我定然不敢苟同。”

    白舒心有戚戚,还没想好如何作答,陆静修又接着道:“天地乃万事万物的本源,就算世间满目疮痍,混沌不开,又或者是野火中烧,浊浪滔天,受苦的总是百姓,而不是天地本身。”

    陆静修肯定的道:“我不信世间有一种力量,能让天地化为虚无。”

    白舒试探着道:“你做不到,不代表别人不可以。”

    陆静修忽然狂笑了起来,放浪形骸道:“小子,你记住了一句话,人力终有尽时,而天不可逆之。咱们就算是沟通天地,也不过是低眉顺眼罢了,无人能成天地的主宰。”

    白舒知道陆静修所言有理,人身处的位置越高,看得就越远,就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曾经白舒在魔宗的黑瓦房子里面,失去了对天地的敬畏,而现如今物是人非,一趟人间游历下来,白舒逐渐找回了自己那颗丢失已久的敬畏之心。

    白舒当下越过北海不谈,继续问陆静修道:“我还听叶桃凌说,东海之外有异兽,动则翻江倒海,这是真是假?”

    白舒话说到这里,又想到叶桃凌当年一路从海边逃亡到剑宗的历程,心中骤而一痛。

    陆静修有一句说的分毫不差,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受苦受难的总是百姓。

    陆静修不假思索道:“叶桃凌所言不假,海边传闻未必会真有人信,想来应该是凌丫头有所察觉,转而告诉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