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话一出口,白舒狂喜的神色顿时有所收敛,白舒这才意识到自己表现的有些过分激动了。这段时间陆静修对白舒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如果曾经的白舒是江中肆意妄为的浪头,那么现在的白舒已经有了几分古井无波的味道。

    怪只怪白舒从宗主口中得到的这个消息分量太重,这承载了太虚和剑宗数代的兴衰过往,揭开这样一段往事,由不得他白舒不激动。

    白舒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恢复了那波澜不惊的状态,他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几分春风的和煦和洒脱,白舒抱拳说道:“关于这段太虚和剑宗的往事,弟子愿闻其详。”

    宗主慈眉善目,闻言眼儿弯弯的笑了起来,缓缓陷入了回忆:“当年太虚祖师不远千里来拜访瑶姬婆婆,两人一个是年过花甲的老头子,一个是才刚刚过了豆蔻之年的纯情少女”

    宗主低声诉说着往昔,眼眸低垂,神色忽然变得温柔了起来,她笑语盈盈道:“可谁想到两人相遇,却是一见如故,瑶姬婆婆甚至留太虚祖师在碧落山上小住了几天,你可要知道,剑宗当年可是立了规矩,非当世剑修不得留宿。”

    宗主一番话说得随意,白舒听着却暗自心惊。当年太虚祖师开山立派,于四国之内独领风骚,那种风华绝代的雄姿,当世自然无人能出其左右,若是遇到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还真有可能擦出什么火花来。

    白舒倒不是臆测,他从宗主的语气神色和所言字里行间的意思中能嗅到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宗主没有给白舒更多思考的时间,剑冢之上宗主的故事还在继续着:“两人素未谋面,太虚祖师的到访显得有些偶然,但如果你结合着鸿蒙剑气所化的那两柄古剑来看,这二人相遇又是必然。”

    白舒微微点头,毕竟太虚和剑宗相隔千里,太虚一脉是道门,和剑修也扯不上什么干系。

    宗主望着场间悬在半空的那柄长剑,唏嘘道:“两人促膝夜谈之下,聊到了这两柄古剑之上隐藏的两招剑法,阳化一斩,摧山填海。阴化一刺,破尽万法!道祖和婆婆互换了剑招,婆婆另使这一斩一刺两招,合称为天剑术,作为东洛剑宗的不传秘法,因为其威力过大,所以只有历代的剑宗宗主才有资格修炼。现如今剑宗之中,只有我和桃凌会用这天剑术。”

    白舒喃喃自语道:“破尽万法破尽万法”白舒落寞一笑,这才明白为什么星院之中,这小小的一柄纸剑能在星辰之力形成的屏障之上,撕开一道口子。阳斩是成线成面的进攻,气势磅礴,无坚不摧。而阴刺是把所有的力量从线和面上抽离,凝聚在一点,爆发出一个最强的穿透力。孤以阳斩,可凭一人之力横扫千军。若阴阳逆乱,化面为点,一剑便可破尽万法。剑道术法的全部精髓,便就在于此,尽收于这一斩一刺之间。

    白舒那一瞬间落寞的神色,并没有逃过宗主的眼睛,宗主忽然开口问白舒道:“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是道门,还是剑修?”

    剑冢之中微微吹搡的山风归于寂然,白舒被宗主问地愣在了原地。他固然是道门,可这一路走来,又离不开一个剑字,不仅如此,白舒还有魔宗的传承,还有陆静修教给他的自然法则,在修行上面,白舒很难给自己下一个纯粹的定义。

    心无旁骛,专心致志,把一条路走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这或许才是一条正确的道路,而像白舒这般,道术赶不上罗诗兰,剑术更拼不过叶桃凌,更不要提他那半吊子的魔宗路子和对天地的感悟了。

    综合来看白舒似乎是个人生赢家,可单单拿出一条来看,白舒又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这对白舒而言,或许也是一种悲哀吧。

    面对宗主的问题,白舒久久的沉默,宗主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拍了拍白舒的肩膀道:“这世间向来没有学以驳杂者能成就一番万法皆通,你们太虚道藏三千,就算是你观观主,他又能保证这三千道法都能登峰造极吗?”

    宗主神色严肃的摇头,说道:“有心探索这世界的诸班奇妙,本是一件好事,但你必须要在这乱花丛中,找到你最青睐的那一朵。”

    白舒抬头望着宗主的眸子,宗主的眸子颇有神采,透露着几分鼓励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