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哪里能想到陆从袛同小时候一样,是个不好惹的主,甚至如今做了官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他动手,甚至还承认自己不孝。

    他、他就不怕被有心人捉了把柄去?

    但陆从袛怕不怕他不知道,他是怕了这祖宗:“小的糊涂,大人别跟小的一般见识,是小的狗脑擅自揣度大人,今夜这船钱小的半点不收您的,日后无论您什么时候来,定有船为您候着,您消消气,为了小的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官员行事心中有顾虑,高门后生在乎名声,而纨绔子弟出手阔绰且好哄的很。

    可陆从袛这种,偏生三个身份都沾边,却又三个弱点都没有,最是不好伺候,可他又不长眼地得罪了他,彼时便是哭也来不及。

    陆从袛看着他这副模样,冷嗤一声:“你觉得,我在乎你这些银钱?”

    他抬起头来,视线一点点扫过众人,最后远远看向躲在一旁的陆府小厮。

    他话是说给陆府人听的,也是说给所有盲目以为他与陆府是一家的人听的:“我姓陆,但不代表我与陆世久是一家,若是日后谁再将我与他放在一起——”

    陆从袛身后拔下船家发上木簪,随手一掷,那木簪便直直插入身后木桩之中。

    周围人皆低呼一声,到吸一口凉气,但却无人敢开口置喙。

    陆从袛放过了他们,转而回头来寻文盈,将她手中的花灯重新拿了回来。

    对文盈,他面上的冷凝褪去些,声音也不似那般待着寒意:“还想坐船吗?”

    文盈眨眨眼:“还是坐罢。”

    毕竟他们如今已经很是吸引了旁人注意,这时候若是走了,只要不回府,便定要被人当成猴子瞧不可,倒不如去湖上,既能赏景,又能离这些人远远的。

    陆从袛点点头,空着的那只手拉上的文盈,缓步朝着上船口走。

    船家不敢惹他,忙叫人给准备着东西好带着他们上船。

    不远处的杜宸兰看得呆滞,她自小到大接触的人都是正经读书人,哪里见识过陆从袛这般的,彼时她声音都有些磕巴:“他、他怎得脾气这般差?”

    她心跳也快了几分,她没承认,方才即便是陆从袛的冷意不是对着她发的,她也是实实在在被他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