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从袛闻言,视线淡淡扫过张氏,下一瞬,墨一便一脚踹在了张氏的膝窝上。
养尊处优的矜贵夫人哪里受到过这种对待,膝窝的钝痛叫她向前踉跄,伸手的钱妈妈着急伸手搀扶她,却是同张氏一起摔在地上,衣裙被地上的雨水浸湿,就是连手中的伞都没拿住。
张氏哪里这般丢人过,但她更能沉得住些,此刻不喊不叫,生怕叫所有人都注意到她的狼狈。
她不说话了,所有人的视线则有落在了陆世久身上,他却眯了眯眼,仔仔细细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你当真要我跪你?”
他的语调好似说笑般轻松,分明是抄家的情景,却叫他弄的像赏雨景。
陆从袛捏着圣旨的手紧了紧:“这话便是说错了,你跪的是圣旨,而非是我。”
他将圣旨拿出来,势必要逼着他跪下才是。
陆世久眉心动了动,他的膝盖,多少年来都未曾弯过了,冷不丁落到如今境地,到时叫他觉得有些稀奇。
他的一条腿的膝盖慢慢放下,就当着这般对着陆从袛,贵了下去。
他高居相位多年,亦是相府所有人的主心骨,他这般跪了,带着头跪在了自己儿子面前,也是叫相府的所有人都矮了下去。
只是在他双膝都落地的瞬间,陆从袛幽幽开口:“但你若是执意要跪我,你跪的也不亏。”
陆世久一愣,他在自己跪下的时候说这种话,分明也是故意将这一跪变了意味。
便是他不止是在跪圣旨,亦是在跪陆从袛。
可如今已容不得他有什么旁的反应,陆从袛已将圣旨展开,当着他的面宣读起来。
圣旨内里的话写的很婉转,大部分都是在说新帝对陆相所行之事的难以置信,甚至痛苦不已,反正桩桩件件都是将陆世久科举舞弊的事板上钉钉,而至于最后的处罚,则是没收家产,将陆世久收监再审,而相府府宅是先帝所赐,不予收回。
念在陆世久为官多年,此事在彻底定论之前,亲眷皆不必收押。
陆世久并没有多惊讶,只是将手高高举起:“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