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户家的吃食也不过是清粥小菜,文盈回来了,南镜将家里的荤腥都准备出来不少,两口子也借着女儿的光,吃了一顿比过年还好的饭菜。

    文盈倒是发现了一件颇为可怕的事,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古人诚不欺她。

    她拿着筷子,勉强多吃下些,也只是怕爹娘心里不好受,他们一家三口心里都清楚,她在陆府里的吃穿用度,是这乡野里面过不起的。

    文盈控制不住地唾弃自己,明明自己打算的那般好,可原来她自认为坚定不移的决定,却是在还未开始的时候便叫她意识到了其中的困难。

    她在陆府里不过半年的功夫,便被养刁了胃口、养出了与田间不同的习性,如今仅仅的发觉的吃穿的不适应,日后呢?还会有什么?

    南镜却好像同女儿心有灵犀,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吃不下就先空空胃口罢,强吃也是浪费。”

    吃食是要给想吃的人吃,才不算是浪费。

    文盈听话地放下了筷子,只在桌旁陪这爹娘,看着他们来吃,再同他们说说话,还挑拣了些陆府里有趣的事来说。

    只是府里有趣的事太少了,她连着回忆带着编,能讲出来了也不过三五件事。

    陈达原本看着女儿吃不下东西,心里慢慢都是自责与心疼,快吃完的时候,他忍不住问:“大公子这一走,可说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至少也得月余呢爹。”

    “唉,还是快些回来罢,他回来了,好给你办出府的事啊。”

    文盈身子一僵,下意识同娘亲对视了一眼,倒是由娘亲回了话:“陈哥,还是别太着急了,人家毕竟是主子,盈儿若是着急去催,惹了主子不快可就不好了。”

    陈达面上有些不好意思:“对对,盈儿啊,你阿娘说的对,还是别太着急了,爹就是……太想你了。”

    文盈眼眶有些发酸。

    其实她有时候有心里话,大多都是跟娘亲来说,她同虽也是亲近的,但爹爹为人老实,说多了,他免不得要自责自己,自责自己没本事,叫妻女跟着自己受委屈。

    她要离府回家的事,是她瞒着了爹爹,只跟娘说了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