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府和夏府的亲事就这样暗悄悄定了下来,何止是没外传,甚至连陆家的长辈都未曾知晓。
自打那日从夏家回来时,文盈在马车之中认清了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在大公子身边时便格外的小心谨慎,绝不节外生枝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但是她开始格外小心地存银两,甚至每日夜里也都偷偷在床上,将钱袋子翻找开,一遍又一遍数着银两,也一遍又一遍地叫自己保持着这些憧憬,可不能因为在府里太久,反倒是忘了本心。
文盈的心中装着事,不能同旁人说,便只能在同文嫣单独相处事偷偷告诉她。
但文嫣听罢反倒是说她的不对:“你就不该同大公子说的那么直白,咱们这等身份,同郎君们说话可得小心谨慎着些,谁叫咱们要靠着郎君们吃饭呢?手心朝上的日子便是如此的,说不上哪句话便叫他们觉得咱们是有了什么图谋。”
文盈沉默着没说话,她知道文嫣做了两年的通房,自是比她更懂得在公子身边的伺候之道,可她不想如此。
只是依照她的身份处境,她本不该生出什么旁的傲气与原则来,但她做不到全然磨灭了去,当真心就这般麻木地在公子身边伺候一辈子。
文嫣却笑她死心眼:“你心里想的这些,可得好好在心里藏着,不能叫旁人知道了去。”
她哎呦呦两声,既是自嘲,又是劝导:“什么傲气呀,原则呀,那可都是官家小姐身上该有的,她们如此,旁人还能赞一句性情如梅不愿折,但若是换到了咱们身上,那可就是妥妥的小姐身子丫鬟命,说不准还得吐两口口水笑话你痴心妄想嘞。”
文盈觉得心里凉了半截,闷闷红了眼眶。
文嫣轻轻唤她一声,又凑得她近了些:“怎得还哭了?”
“嫣姐,大公子不愿信我,姐姐你怎么还不站到我这边呢。”
文盈也不是在怪文嫣的意思只是这些情绪全部闷在心里,她承受不住,正好在这个信任又亲近的人身上有了点不痛不痒的宣泄。
文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赶紧伸手将文盈搂在怀里,伸手抚她的头,顺她的背。
“好好好,姐姐话说重了,你瞧你,还像小时候一样,动不动就要到我怀里哭一哭。”
文嫣的怀抱很暖,还有独属于她自己的味道,是嫣姐最喜欢的玫瑰头油的味儿。
她在嫣姐的怀里里面蹭了蹭,将所有的委屈与憋闷全部哭了出来,惹得嫣姐发笑,却还是一本正经来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