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灵是在一片冰冷中醒来的,迷迷糊糊之间,她就感觉到刺骨的冰冷,不停的往脸上砸下来。
猛然间醒来,就看到漫天的雨雪,不停的往下坠落。而她的身体在不停地颠簸,原来是在马背上。
冰冷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生疼的,李灵的意识这时才缓缓回归。她还没有死!是了,她被抓住了。她现在是一个俘虏了!突然她记起,坠下城楼的那一刻,师傅卢刚也飞扑而下的情景,难不成师傅也被抓了,他现在怎么样了?李灵赶紧抬起头张望,才发现师傅卢刚就在不远处的一个马背上,这才放下了心。不过看到师父昏迷不醒的样子,李灵又隐隐有些担心。不知道师父的伤怎么样了重不重?受了伤再淋雨雪就更雪上加霜了!
看到她已经醒过来,拓跋信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看来你们天衢是已经无人了,居然派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子上战场。不如你就给本将军当侍童好了!哈哈哈!”拓跋信一边说着一边哈哈大笑,脸上的嘲讽之色是那么明显。
李灵张了张嘴,发现嗓子暗哑的厉害。之前她的风寒就没有完全好,如今又在城楼上呆了大半夜就更加厉害了。索性她把头一转无视了拓拔信的话。此时拓跋信心情也不好,见她不理自己便有些动怒。但是瞧了一眼李凌凄惨的样子,又想到如今他们虽然损失惨重但是有了这两个俘虏应该也能换一些东西回来,心下便有些释然。想了想便又说道,“哼哼!被我说中了吧,无言以对?让我猜猜你是个什么身份?是严家的人?还是...”
李灵闻言偏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没有说话。拓跋信见她的眼神彷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子一般,似怜悯又似不屑,心下便更加恼怒。不过是个小孩子而已也敢来笑他?他可是参加过无数次的征战,跟着父帅走过多少地方?也是这个锦衣玉食的小屁孩能够轻视的?拓跋信压住心里的怒意,挑眉冷笑道,“不管你以前是个什么身份,又是谁家的公子哥儿!到了这也只不过是一个俘虏而已!本将军让你当侍童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是先活下来再说吧!”
李灵又担忧的看了一眼马背上的卢刚,心想,如果师傅的伤再拖下去,不知道还有没有救?她想了想对拓跋信说道,“可以给他看看伤吗?如果我们死了。你们不就没有倚仗了吗?到时候,不仅换不来粮草和马匹,还会被天衢大军追杀。这样就未免太不合算了吧?”
“你倒是想的挺多的,没看到我的伤都还没有治吗?等到了地方再说吧。”拓跋姓说完就打马前行。李灵冷不防被颠簸了下,嘴里发出了几声破音,然后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没有办法,走一步看一步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他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呢。
又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转过了一道山脉。在山脚下的雪地里。茂密的树林这边。鲜卑的营地也就出现了。李林暗暗心惊的同时,心里觉得这些鲜卑人并不那么简单,并非只是粗鲁的莽汉。
拓跋弘下了马跟随身边的人吩咐了一声,就往大营里面去了。拓跋信将李灵扔下马,命人将他和卢刚看管起来,然后也走了。李灵捂着被摔疼的屁股呲牙咧嘴的,但是却半点不敢说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几个士兵将他们拖到一处营帐,往铺在地上的茅草堆里一扔就掉头离开了。将他们押送过来的士兵一走,李琳就扑到刘刚身边唤道,“师父师父,你没事吧?师父醒醒。“”卢刚闷哼了一声半睁开眼看了一下李玲,然后又晕了过去。李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伸出手指试了试卢刚的脉搏,这才放下了心。万幸师父只是晕了过去,从那么高的城楼坠落下来,必然会造成内伤。再等一会若是还没有人来给他们治伤,那她只能自己来想法子了。想到这,李灵不由得暗暗自责,都怪自己疏忽大意摔下城楼,师父心急之下白跟着掉了下来,不知道现在关下的大营里变成了什么样子,而严良知道自己被虏又会急成什么样子!
李灵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被俘虏。
上半夜他们还在喝酒吃肉,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庆祝过年,下半夜就遭受了血肉横飞的生死大战,想起来就让人唏嘘不已。正所谓世事无常,想来就是如此。李灵一边思索着一边大致检查了一下卢刚身上的伤口,然后又从外衣上撕下几个布条,将卢刚身上的伤口和自己中箭的地方紧紧勒住,止血。接下来就只能看鲜卑如何对待他们了,说是听天由命也不为过。李灵如今就连行动能力都没有,更别谈什么带着卢刚逃走了。
就在李灵昏昏沉沉想要睡过去的时候,有人挑开营帐的帘子走了进来。
“快,给他们看看伤,治好。”有人轻声说道。
“是。”一个大夫模样的人拎着药箱随后躬身钻了进来,将药箱放在一旁就开始给两人查看伤口。李灵勉力睁开眼睛闷声说道,“先给师父看。”那人诧异的看了一眼李灵,便先给卢刚检查起了伤势,看到卢刚身上扎紧的布条,不由得抬眼看了一眼脸上满是污迹和干涸血迹的李灵。
耶离站在一旁盯着这一幕,心下也是在不停的盘算着。见随行的军医一本正经的给两人治伤,并没有阳奉阴违便放下了心。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两人竟然会被抓了来。难道说,拓跋弘已经怀疑到他了吗?或者,关下那边还有鲜卑的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