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让严川等太久,李三郎就送回了一条消息。中军帐内众位将士轮流着传看了那一块小小的羊皮纸,顿时就炸了锅。羊皮纸上上书几字,安好,勿念。不动。总共六个字不过很显然将情况说的一清二楚,严川不由得眯起了眼睛感叹拓跋弘那个老狐狸,这是在使诈。看来那老家伙虽然怀疑身边的人有鬼,但是却并不能确定鬼是谁。

    “父帅,既然拓跋已经怀疑身边之人,那探子那边就有危险。不如我们一鼓作气将鲜卑赶出关下,孩子主张战一场!”鲜卑三番两次在粮草上动手脚,已经让严良气恨不已。计毒莫过绝粮!既然如此何妨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缺粮之苦!虽说上次粮草危机没到真正山穷水尽的地步,靠着内城百姓的存粮他们还能坚持月余,但是在饥饿边缘走过的每个人,都深深的感受到了那种饿肚子的恐怖。

    活活饿死,该是天罚,而非人祸!

    “眼下除夕在即,末将以为此时按兵不动为好!这两日应该朝廷的旨意就该到了!”铜战双手抱拳作揖,躬身说道。是战是拖等到过了年再说,每到年节前各处守关主将都要想朝廷上一份奏报,将战情或者各地实情一一上表,等候圣上示下。今年的奏报将军前些日子就送往京师,如今算算日子朝廷的旨意也该到了。

    “也罢!就再等等。”严川沉吟片刻,缓声说道。

    “将军!末将以为除夕乃是偷袭的大好时机。谁都知道我天衢重视年节,若是这个时候我们大举进攻定然能打个措手不及!”一向站在中立的牙斌,此时竟然也赞同了严良的提议。而林威季英等人自然是站在严良一侧,都同意他的看法。少年将军最是年轻气盛,恨不得一鼓作气打跑鲜卑。

    “还是等圣上的旨意到了再说吧。”严川的眉头皱成了川字,沉声吩咐道,“将士们清苦了一年,这年节的酒肉万不能少了。传令下去,好好准备。”

    “是!”众将士抱拳行过礼,就一一退出了营帐。

    严良对于父亲的决策早就有所猜测,所以也没有太多的失落。只是心中难免还是盼望着圣上的旨意能够大战一场,这鲜卑驻扎在关下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若只用拖字诀等到开春他们重新回草原,那么来年天冷之后必然会重新来犯!

    只有真正让他们感觉到痛了,才会解决问题。

    就像十年前一样,叶家军的铁蹄踏碎了多少异族强取豪夺的梦想,也让天衢真正的立了威,那些虎狼之辈不敢再随意觊觎。只有四海平定,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卢刚虽然没能再找到林青,但是隔几日就到山中的习惯却是改不了了。每到这个时刻他的心里才是安静的,彷佛又回到了从前在叶家军中的日子,找回了往日跟随着将军的无限荣光。随手打了几只山鸡和野兔,放跑了一只雪白的狐狸,卢刚想着手里的几只猎物到了晚上就能成为徒儿手下的佳肴,心情突然就变得好了起来。

    其实这两日他心中也有些矛盾,有些害怕见到自家将军。到时候若真的相认了自己该问什么?十年的时光啊,将军这十年到底是怎么过的,又为了什么?一想到这些问题有可能的答案,卢刚这心里就有些发慌,只暗暗祈祷心中那个猜测不是真的。

    小木屋和树屋还是老样子一点痕迹都没有,卢刚心想有可能将军已经来过了,但是小心的消除了所有痕迹。而他也在内城不少猎户的手中打听到了,这一片山谷是所有猎户的禁地。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只知道这里从十年前就不能来,几乎成了所有人不成文的一个约定。

    卢刚同样也不愿在军中多呆,严家军像当年的叶家军一样排外。军中的将士大多都对他这位叶家军的余部,心中多有排挤。虽然叶家军的一部分余部已经在严家军中呆了十年,但是多数也仍然只是在混日子罢了。

    望着开始西沉的太阳,卢刚从树屋跳了下来拖着一串被麻绳捆好的猎物开始往山下走。走到半山腰的时候就望着山坡那边的树枝一个劲的晃动,他将猎物都藏了起来又猫腰躲到一丛矮灌木后面悄悄的往下张望。

    从山那边翻过来的是一支五人的小队,每人都牵着一匹神骏的高头大马。每个人头上都戴着兽皮帽子腰间挂着短刀,身上背着羽箭。马背上还驮着几袋子东西,最后两匹马上有几只野鸡和野兔。卢刚看了一会心中渐渐沉了下去,这不是什么猎户,更不是什么贩卖东西的商队。如今两国交战之际,哪里会有人走这条路?多半是鲜卑乔装打扮想要进入内城,一探我天衢大军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