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场之上,兵甲林立,杀气腾腾。威风凛凛的侍卫弓张箭弩,无数支阴森森、冷凄凄的箭尖齐刷刷对准了场中的凌云与杜正海二人。

    “志超,不要再闹下去了……为了你的父亲和母亲,放下宝剑,认罪伏法吧!”何禹廷苦口婆心劝道。

    “你是我父亲?扪心自问,你配做我的父亲吗?……当初又是谁亲手把自己的儿子出卖给他的敌人,害得他备受凌虐、生不如死——难道这么快你就忘了吗?”凌云睫毛轻颤,质问道。

    “志超……“何禹廷觉得自己的胸口像被一把重锤毫不留情地一下下击打着,只痛得喘不过气来。

    “哼,说什么天下父母对自己孩子的爱是最真的——哼,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凌云抬起头来深深吸了一口气,冷冷道:“我再说一次,从我被你们出卖的那一刻起,你们的儿子,他的心和他的整个人就已经死了!——我和你们之间恩断义绝,再没有任何的关系!”

    “你……”何禹廷只觉一股怒血呼的涌到头顶,他浑身颤抖,指着凌云颤声道:“你……你这个忤逆不肖的逆子!……”

    “何大人,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的儿子!”

    凌云目光冷如冰霜,淡淡扫了对面的人一眼,几乎是一字字地挤出牙缝道:“所以现在,你没有资格再对我指手画脚,我做过的任何事情也不需要你何大人来过问!……”

    何禹廷脸色由白变红,无数情绪在他眸间涌动变幻着,心意被退回的错愕,面对尴尬场面的无措,极力维持尊严的难堪……他只怔怔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站着。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缄默不语;整个天空仿佛被一层浓重的阴影笼罩着,烦躁和压抑的气息弥漫着整个刑场,空气一时像是凝固了似的,窒闷得令人透不过气的来。

    “何兄,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面对眼前的僵持局面,丁进之散漫地扬了扬眉,不咸不淡地开了口,“瞧你脸色这么难看,还是随小弟回去先缓会儿吧,有什么事情以后再说。”

    他一边若不在意地说着,一边不慌不忙走过来,小心翼翼搀着何禹廷又重新回到了起先的座位上。

    何禹廷真的应该感谢自己这位义弟,是他及时出现、适时缓解了自己眼前的尴尬与难堪。

    可是此时的他却神色恹恹,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他就像一只没有任何生气、失去所有思想的提线木偶,神情呆滞,失魂落魄,只能任由别人摆布。

    他曾经意气风发,力挽狂澜,谈笑之间杀伐决断,眉头不皱;可是此时面对眼前风雨如晦、波澜壮阔的局势,他却无能为力;面对自己这个固执桀骜、一意孤行的儿子,他更是一点法子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