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杨伯,真不是我不去接,是我娘自个不来,她说她在家里住习惯了……”
“兴奎啊,你看我这猫。”老杨头突然打断余兴奎的话,指着脚边蹲着的那只小白猫说:“这小东西之前在我兄弟那边过,后来捉来了我这边,头两天也不习惯,没日没夜的叫唤,过了几日晓得我对它好了,不就不叫唤了么?”
“我这里好吃好喝的,你再撵它,恐怕都撵不走哦,小猫啊,你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啊?”
老汉和蔼可亲的问着小猫,随手捏了一只红烧大虾放到它面前。
小白猫低头嗅了一下,立马张口叼住并撕咬起来,口中还发出呜呜的吞咽声……
余兴奎愣愣看着身旁的小白猫,老杨头这是在借猫说人?
意思就是说只要想法子把娘接过来了,娘起初不习惯,后面住几天也渐渐会习惯的?
可是,他想起上回去接娘过来时,娘说的那些话。
“……我一个老寡妇搬去他一个老汉屋檐底下住,天底下就没有这样的道理,他不怕被人戳脊梁骨,我还怕被人笑话死呢!”
“……兴奎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当年你舅舅走得早,我和你嘎婆走投无路的时候,你嘎婆差点撮合我给那老汉做小老婆,我那会子年纪小也不晓得该咋整,稀里糊涂就听了你嘎婆的话去了他家,差点没被谭氏给弄死。”
“那老汉是个有贼心有贼胆,却扛不起来的主儿,当年他跟我这许诺的一套套,可转背他就被他婆娘谭氏给拿捏得死死的,为了甩我这个包袱,他把我撮合给了你爹,我不嫌弃你爹,他是个老实人,虽没本事,也没修到阳寿,可他至少给了我一个家,还帮我一块儿赡养你嘎婆,养老送终,这辈子我哪都不去,就守在我们的家里,我都六十一岁了,没几年也要底下见你爹了,我可不能做对不住他的事儿,你去帮我回绝了那杨老汉!”
“兴奎啊……”
一只大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余兴奎身形晃了晃,猛地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跪在地上,而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是老杨头。
“兴奎啊,只要你法子想到位了,你娘那么疼你,不可能不为你着想的。”老杨头一改之前的嫌弃和鄙夷,又恢复了和善,语重心长的说。
“我晓得你娘在顾忌啥,还不就是旁人的闲话么?呵,人这一辈子要是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就没意思了,别人又不会在你困难的时候给你啥,人哪,要为自己而活,那样舒服哪样来。”老汉又道。
“我也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让你接你娘过来,没有恶意,年轻时候,我亏欠过你娘,这是我心里的一条梗,如今,我想弥补一点,毕竟我和你舅舅的交情就摆在那儿,你娘,就是我的妹子,而你,我也是真心拿你当亲外甥来看待的,不然也不可能把这么好的差事交给你。”
余兴奎皱着眉头听着,紧咬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