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来了!”陈彪三步并两来到了他爹的床前,俯下身来,握住他爹干瘦到青筋一根根暴凸的手。

    “彪儿啊,你哥不争气,给咱家,给你留下了一个大麻烦,烂摊子……”

    “爹反正活不了几天了,也不怕他们上门逼债,爹担心的是你和你娘,你们可咋办啊?”

    陈彪爹说着,一辈子顶起了这个家,从不落泪的硬汉子此刻却是老泪纵痕。

    陈彪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但他还是握紧了他爹的手,微笑着道:“不就是三十两银子嘛,我能搞到,只要把这笔债还上,就没事儿了,爹你甭担心!”

    听到陈彪这话,陈彪爹的诧异一点都不比陈彪娘少。

    “爹,你也甭问我上哪去弄这钱,你只要安心的吃药,养病,等到开春天气再暖和一些,你的病就能好了,你莫急!”陈彪说着违心的话,脸上却是努力维持着笑容。

    陈彪爹自然晓得儿子是在宽慰自己,这病,得了就是一个死。

    只是,看到儿子这么硬朗的扛起来,陈彪爹心里无比的宽慰,也变得踏实了几分。

    一个男人,立在这天地间,不管他的能力有多大,

    首先,他必须要有一颗不怕累的强硬的心,敢去顶,去扛,这就够了!

    “好,爹不问,爹啥都不问,爹相信我的彪儿能撑起这个家。”陈彪爹道。

    陈彪笑了笑,天塌下来,他也要先顶住,不让病危的爹和年迈的娘担忧,也要在自己还能站着的时候,让爹娘在自己的羽翼下,能多安宁几天就算几天。

    陈彪爹又道:“去年,在码头卸货的时候,我跟一个韩姓的工头交情不错。”

    “有一回有一只大货包从边上的架子上滑下来,眼瞅着就要砸到他脑袋。”

    “我当时在边上瞅见了,冲过去一把将他撞开,然后那货包砸在我肩膀上,一条手臂都脱臼了。”

    “大家伙儿都说,那货包要是砸到韩工头的脑袋上,稳定得没命,是我救了韩工头一条命。”

    “韩工头请我去附近的小馆子吃了一顿饭,说我是他的救命恩人,让我往后遇到啥困难,尽管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