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各地开始丰收,南楚粮食成熟两季,此时稻米正到了收割的时候。楚修泽为一国之主,此时不免要到各地与百姓同庆祝丰收。望着浩荡的御驾从城门离开,苏琬清烦躁的心总算是安寂了许多,跟着绣娘学着做绣活。

    她以前虽然也会刺绣,但对小孩子用的东西却是一窍不通,经过绣娘指点,总算是缝出几件像样的肚兜来。

    “公主怎么就确定是个男孩儿,奴婢瞧着您一直绣些老虎、蝙蝠之类的,万一是位千金,定是不会喜欢这些玩意的。”画琴在旁捯饬着丝线,看着坐在南窗下的女子格外认真,每一针都灌注了无数心血。

    “肯定是个男孩儿,他调皮的很,总是踢我。”苏琬清抬手摸了摸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小家伙似乎被母亲唤醒了,又折腾了两下。

    画琴抽出纱绢替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一边感慨道,“如今已不像前些时日那般炎热,还是大汗淋漓,也真是辛劳。”

    苏琬清抬眸笑了笑,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了孩子辛苦再多也值得。她复转过脸去对候坐在一旁的绣娘问道,“这里的针脚如何收住?”

    绣娘耐心地为她解答,画琴则道,“奴婢去看看安胎药熬出来了没有?”

    苏琬清摆了摆手,略微示意一二。稍后,画琴便端着一碗黏稠的黑色药汁走了进来,恰逢绣娘教授完毕,想退到一侧。绣娘背对着画琴,自然什么都没注意到,画琴想躲闪都来不及,手中端着的药碗生生被打翻到了地上,药汁也溅了画琴一身。

    绣娘也受到了惊吓,正要向苏琬清请罪时,却听到蔷薇花边勾嵌的地毯噼啪作响,洒在地上的药汁竟泛起一层白色的泡沫。

    苏琬清腾地站了起来,望着久久消失不去的泡沫,又见画琴的衣服已经被腐蚀烂,“这…这…”

    她还无法说出口,却听画琴已经断言道,“是谁这么歹毒,竟要暗害公主!”

    苏琬清惶恐地看着绣娘,抓过她的手道,“今日多亏了,否则我此刻...只怕是泉下亡魂了…”

    如此机缘巧合,苏琬清确实应当感谢上苍怜惜她们母子。然而对于此事,她却下令隐瞒了下来,若是大张旗鼓地寻找想暗害自己的人,实在太难,倒不如在暗中查询。

    然而,一直到楚修泽巡视金陵京畿回来,在她所有的起居饮食当中,都没有再寻到任何蛛丝马迹。

    “小冯子原是想在下午的茶点中掺入红花的,但偏不巧的是,公主在上半晌要喝的安胎药中发现了砒霜,由此对吃食格外警惕,他便不敢随意动手了。”

    御前的烛光晦明变化,摇曳闪动。楚修泽半靠在矮榻中听康必成交代事情经过,他眉头紧锁,浓重的不悦笼罩在眼帘之后,令康公公浑身直冒虚汗。

    “砒霜?”

    “是...说来也巧,那碗药是不小心被打翻的,否则此刻...公主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