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昌目光一冷,自怀里掏出一个皮囊,打开塞子,里面赫然盛放着稠厚的油脂,当下均匀的倾洒在军服堆上,然后又取出一个木管,拔开后,用力在空中挥舞几下,一团火光就冒了出来。

    接着上前他就将军服给一一点燃,然后又静静站在原地等待着。

    直到这个时候,项昌发现自己依旧无比的冷静镇定,不仅没有手脚发颤的慌乱之感,甚至连亢奋的情绪都没有,就好像是置身事外,这一切并不是自己所为一样。

    从昨晚开始,他已经好几次清晰感应到自己身上这种不知是心理强大还是心理变态、总之是非常适合干坏事大事的特质。

    摇了摇头,将涌起的胡思乱想摒弃掉,又等待了一会儿,一直到火势越烧越旺,烤得他整个人都要受不了,身上原先的烧伤都剧烈疼痛起来,他才拔出长剑,割开营帐,从营帐后滚了出去,几个飞闪,远远离了此地。

    而这时候,那座营帐火势已经不可阻挡,缭绕的火光夹杂着滚滚黑烟,直冲天空,在当前晴朗的秋空下,那怕十几里外也是清晰可见。

    周围军士刚刚按住那头犍牛,又见军服营帐火起,又是一阵慌乱忙碌,喧闹叫嚷,乱做一团。有长官跑过来,厉声喝骂,组织起军士进行救火。

    营帐内全是军服,本来就易燃,这时候完全变成了一个硕大的火球,军士们那怕拎来水桶,也是根本靠近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它焚烧。

    而劲风习习吹来,捧起一团团营帐焚烧的火星儿四下乱扔。深秋时节,营帐、栅栏、车架、衣甲、旗帜……营地内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干燥无比,遇火即燃。于是接下来可热闹了,周围可谓是处处起火冒烟。

    军官们大惊失色,厉声呼喝,指挥兵士拼命扑救,怎奈摁下葫芦起了瓢,依旧一座接一座的营帐、一处又一处的火光燃烧起来……

    无奈之下,军官们指派兵士将周围的营帐或者拆除移开,或者提前泼上水浸湿,以阻挡火势的蔓延。

    幸而风头不大,如此一番慌乱忙活后,还真堪堪将火势给圈住了,没有再继续蔓延向整个营地。

    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远处的白骆驼营帐内,刘邦与一干将领臣僚被惊动,纷纷跑出来观看。

    不多久有军士来报:“是一座营帐失火,好像是军士烧火煮饭,不小心飘了火星引燃的。”

    夏侯婴大怒:“混账!当前处于战时,不是不允许生火造饭?”

    项雎手里的那黑乎乎的泥疙瘩,这时候托在了张良手里,看着失火营帐黑烟冲天,无比刺眼,远近可见,又见与刘邦等主帅营帐尽在咫尺,脸色一变,急声道:

    “速速派人去查,倒底是真失火,还是有人故意所为!”

    刘邦转头看向他,迟疑道:“子房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