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虞长文长叹出声,“可恨那抚州刺史为一己之私延误时机,因他上报是灾荒之年,陛下连当今寿王都派了出去,此时,也不知如何了。”

    见妻子一副不安之色,他皱眉道:“近两年全国各地连番摊灾,边关处也蠢蠢欲动,可见是多事之秋,你这做母亲的要教育好他们兄弟,万不可让他兄弟离心手足相残。我知你心中之郁,可你要知道,兄弟合心其利断金,若没有二弟三弟的帮衬,为夫也守不住这大片家业,夫人,堂儿是我虞府的长子,这是不可变更的事实。”

    他祖父本是大祁的五虎上将,因常年在外征战,家中只有妻子生下的一子两女,本以为有个儿子甭管从文从武也算是后继有人,谁知打了多年的仗后,回家一看才发现,儿子已经被老妻养废了,好在下面不管嫡庶还有三个孙子,怕唯一的嫡孙也像儿子一样不着调,这才不分嫡庶把三个孙子养在前院,由他找人亲自教导。

    虞长文因从小离开母亲,又和两个庶弟感情颇深,所以觉得祖父这教育方法特别正确,照样学样,他也把自己儿子都搬到前院。在他的心里,大儿子同他一样既是长又是嫡,只要长子友爱兄弟,庶弟们敬重兄长,今后这都是大儿子的左膀右臂,可聪明如他却算计不到女人这一层。

    他的母亲早对丈夫死了心,反正没有家中的妾室也有外面的女人,知道公爹重视嫡孙,所以虞母紧紧把俩庶子笼络在自己的身边,暗地里还天天给妾室们上思想政治课,就为了告诉她们,只要你们的儿子别有想法,别越过我的儿子,今后咱们和平友爱,老了那天我都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含饴弄孙。有这样的母亲在,虞长文自然觉得兄弟亲。

    可虞夫人不同,刚进门时夫妻恩爱,她觉得自己所有的不幸都是冯姨娘,也就是虞之润和虞姣的亲母造成的,在心中有恨的情况下她能一碗水端平吗?

    虞长文不懂妻子的心里,只觉得头些日子四女的‘朽木’之名,妻子做的有点过激了,即使对这女儿不亲他总要顾忌儿子之润的颜面,传出去有个朽木胞妹,实在是好说不好听。

    同样,他本身没有亲胞妹,对家中的几位庶妹感情也不亲,所以他自然没有想过,虞之润在乎的可不只是颜面问题。

    自觉点明了妻子,他起身去虞母的院子拜见母亲,顺便把今儿个的事说一说,免得老太太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实的传闻,再徒增忧心。

    留下四肢冰冷的虞夫人差点没气晕,扶着胸口道:“妈妈,你听到没有?他在说我什么?他竟然告诫我别让之堂他们兄弟离心?”这是在说她不贤吗?身下给他养着四个庶女,还想怎么贤惠?

    “夫人!”周妈妈忙去门口查看,见丫头们都远远的站着,这才关上房门,转身劝道,“夫人,别怪老奴多言,您要想想,咱们老爷再不待见冯姨娘,四小姐也是他的骨血,如今传出个朽木之名老爷脸上也无光啊。”当初她就觉得这事不妥,暗地里打压打压也就罢了,哪能把这名声传出去?可夫人一门心思的认定了,她也是无可奈何。

    虞夫人咬牙闭了闭眼:“没错,你说的没错,怪我总是忘记……”那个男人,与她从来都不是一心。

    就在周妈妈刚要放心之时,却见虞夫人双眸一睁眼中亮的吓人:“可我就是传了他又能将我怎样?他还能为了个小小庶女为难我这正妻?”

    “夫人……”

    “别说了。”虞夫人一摆手,一派端庄的坐回矮榻之上,“让茗烟去管家那里传话,让他给三位少爷每人房里再送去两筐麸炭,冬夜寒凉,务必不能耽误了少爷们的苦读。”

    不是要兄弟齐心吗?几个儿子我都给你一碗水端平了,再不齐心就怨不得本夫人了。

    因天气渐冷,梅园的丫头烧上了屋里的火墙,由此虞姣才知道,原来这么冷的天梅园正房之所以没有炕,完全是因为冯姨娘从小在南方长大,因而住不惯炕?所以当年为了迁就她,这屋子被设计成火墙暖阁的形式,屋里一律摆床。

    从兄长嘴里听到这段历史的虞姣,简直快被冯姨娘给蠢哭了,她这个姨娘到底是多能作啊?分了人家的丈夫不说,自己本身还是个妾室,你到底要不要这么嚣张啊?结果嚣张完你拍拍屁股蹬腿走了,现在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