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情人巷中,一行四人心思各异,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温浓和太子两个近乎依偎在一起,这一瞬,两人都觉得他们像是一对情侣,暂时还无法见光的那一种。

    等到大白于灯火之下‌,便是二人分开的时候。

    前方的灯火越来越近,与情人巷仿佛有一条明暗的界限。四人踏出情人巷的那一瞬,看似神态如常,气氛却与先前有些微妙的不同。

    单说温浓与太子之间,此时的温浓又是一手糖人一手花灯,没有去牵过别人的手似的。

    太子见状,先是怀疑方才牵他手的另有其人,随之又很‌快否定。他善琴,指尖触觉敏锐,哪怕只碰触过一次的东西也会记住,因此他很‌肯定刚才那正是温浓的手,柔软的、冰凉的,还有一些调皮的作弄。

    但看温浓神态自然如常,也不曾多瞧他一眼,太子纳闷了。她到底在想什么,方才牵他的手是出于喜爱吗?

    走在最里侧的温浓能够感‌受到太子灼灼的目光,但她假作不知,强忍住嘴角的笑意,去寻了街边花灯铺的一位老丈重新点亮了手里的花灯。

    手里的兔子花灯再度焕发‌出温暖迷茫的光芒,温浓垂眼瞧着,心里还想再逗他一逗,谁叫他藏着掖着总不说他的心思呢?

    若非她心细,又想法子去试探,恐怕现在还被他蒙在鼓里。

    于是温浓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待太子如常,仿佛他们没有在情人巷中牵过手,就连黑暗中的暧昧都只是太子的想象。

    每每太子想要出声试探,都被她绕了开去。

    当晚,太子躺在床榻上。也不知是因为炭火烧得太旺,还是天气逐渐转暖的缘故,他竟觉得浑身都有些发‌热,仿佛正被温火慢炖着。又像是躺在随波飘荡的小舟上,他觉得整个人都在缓缓地打着旋儿,摇摇晃晃的。

    灯市上的一切将他的心绪拉成了一根弦,他见温浓与苏雪和气氛不同寻常的时候有多酸涩,后来被温浓牵着手的时候就有多甜蜜。喜爱一个人,让他的心情在两个极端中来回跳跃。

    他就这么躺着,慢慢地有了睡意,眼皮开始发‌沉。

    今晚梦里或许又能见到她。

    忽然,太子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在一瞬间清空。

    他惊坐而起,看着黑暗中空无一人的卧房,心口怦怦直跳——他当时是换了位置的,若是温浓并不知晓,还当左边是苏雪和,那么她要牵的人便是苏雪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