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寒假,简家可以说是十分混乱。

    简爸爸和简妈妈是开明的,但同样,他们对于第三代的渴望也是真切的。

    简泽安之后都有点不太敢回忆。不是说父母暴怒要打人,事实上,从小到大,简家爸妈都没有认真对哥俩动过手,最多很小不懂事的时候打过屁股,但其实也不疼。

    他们俩,只是肉眼可见的心情崩溃。但就是如此,也拼命控制着,立刻走到了他们的房间去,似乎生怕再留下来,会对两个儿子说出什么失控地难听的话来。

    ——从头至尾,简家爸妈没有骂过哥俩。

    毕竟早在同性婚姻合法化的时候,就有无数人全方位地科普过,这不是心理变态,不是病,不能用外力迫使改变。

    而简家爸妈,虽然难过,虽然甚至有些愤怒,却做不到因为不是孩子的错的事情来责骂他们。

    但简泽安兄弟俩还是非常难受。他们越是克制,越是不想伤害两人,越让他们觉得内疚。

    简泽安跟哥哥用了很多种方式去道歉,去解释,但父母只是疲惫而克制地摆出不想跟他们说话的姿态,拒绝交流。

    简泽安现在回想起来那个假期,还觉得那是从小到大最糟糕的一段日子。太压抑了,家里的每个人都是互相爱着的,却又因为这份爱而让每个人心里都充满无解的内疚。

    这样的冷冻气氛持续了十天,直到某一日,简泽安跟哥哥在吃饭的时候,这段时间都会强行和他们错开饭点的父母忽然主动从屋里出来,然后问了一句:

    “有我们的份儿吗?”

    一贯成熟自持的简泽平,差点打翻了碗。

    后来简泽安还是从程子琛那里知道,是程家爸妈劝动了他们。

    用的还是程妈妈那套神奇的“眼睛一闭,儿孙自有儿孙福,至于再往后,难不成你还指望有人给你上坟烧纸钱?你一个唯物主义者,遗体捐献表都签了的,在

    乎那干嘛?”理论。

    程爸爸也跟简爸爸好好聊了聊,具体聊法就是变着法地给他讲一些不肖子孙的故事,以此论证生孩子简单,但生了说不定更麻烦,又拿出这几年越来越多的人干脆选择单身不婚不育的数据,劝他说至少同性恋就算不打算育,好歹有个伴儿啊,你就当你家孩子都决定丁克不就完了?真想要孙子孙女,其实领养也很好嘛。

    总归是让简爸爸简妈妈想法转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