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阅安听得沉默,江岩瞄一眼他的表情:“觉得我不像是女朋友纳进规划的那种类型?”

    “但是她是。”乔阅安神色很淡地评价道,“免洗男友。”

    真不是什么好话。江岩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只是乔阅安又问他:“没有意外的话会复合吗?”

    “意外?在指你吗。”江岩想了想,给不出确切的回答。

    和乔阅安的关系太奇怪了。岑顺的天赋魔法是织一个不醒的梦,充满快乐的琐事,叫人不能察觉就使时间溜走,而每次与乔阅安在一起很多时候是冲动,无数的冲动。

    岑先生从事外贸生意,经年久月地穿梭往返国际空港,很小时候乔阅安就能做好很多事情,也因此他成为单亲家庭的小孩之后,国小毕典照片里只有妹妹和气鼓鼓的乔女士——岑先生西装革履,正飞行在9000公尺的高空。

    在准备上国中的年纪,乔阅安差一点被他老爸提上飞往洛杉矶的航班。乔女士勃然大怒,认为那是一场美国流放,岑顺还在试穿林岸女中高中部的岚灰色制服,她的哥哥就在持续不断的争吵声中被寄向中临市,寄养在叔叔婶婶家生活。

    乔阅安每次回新湾市看望妹妹就自己坐高铁,已经听惯一路向北逐渐变化的腔调。岑先生很喜欢给他赞助机票和旅费,留他独自解决语言、住宿和其他一切问题,他们甚至会在西海岸国际航港偶然碰面,岑先生匆匆拍一下他的脑袋就快步离开,乔阅安耸耸肩,也转身就走。

    超戏剧性的家长,冷静的单身主义者,意外出生的小孩,有些奇怪但绝对算不上缺少的爱。

    如果不是岑先生工作调动又回了新湾市,乔阅安百分百被塞进一所私立美高。他没有愿意或者不愿意的想法,去大洋彼岸会叫他短暂激动,整理回家的行李也会有启程的感觉。

    他很像他老爸,也没有特别像,仿佛流着冷酷的、很自由的血液,脑子里却多出来岑先生没有的那根筋。

    而岑顺除了脸蛋谁也不像,一个基因突变的小傻瓜。

    岛中部有很多晴日,风平浪静,北端半年都在下雨,只有春夏季适合出海,洛杉矶气候温和,很少看见雪,日照充沛。

    饮料街走到尽头,几乎没有雨了,路面闪亮的积水微微晃动着。其实根本没有事先决定好,江岩停下来问他:“真的要去爬虫馆?”

    去哪里?轮滑场,近郊山脉,鸟园,汽车旅馆,或者岛屿北中南,踏访全世界,全然按照意愿过任何一种生活。

    乔阅安盯着对方的眼睛,烦躁、怅惘、奇异的冲动都充斥在胸口,如果这时候驶来一台公车,他觉得他会紧紧拽过对方的手,不问目的地跳上去,即使通往黑夜或者世界边缘,他们还是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