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么,信雅?”他轻声问道,语气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的调侃意味。

    “你想要对我说些什么的,是吧?”

    不知为何,眼泪突如其来地涌上了她的眼眶。

    她就那么呆呆地站在他家精致美丽的小小庭园里的小径正中,回过头来望着他;清晨明亮得近乎刺眼的阳光落下来薄薄打在她头顶,仿佛给她的身影镶上了一层金边——然而那却更显出几分落寞孤独的意味来。

    她就那么不知所措又伤感地望着他,一时间他竟然觉得她什么也不必说,他就已经明白了她将要表达的是怎样的事实。

    这种体认让他微微勾起了唇角——那丝弧度里隐约带上了一层苦涩的意味。他知道自己再一次猜中了他人的内心,然而这一次他聪明的头脑却并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看穿对方、提前得知对方亟欲掩藏的事实真相的快感。

    下一秒钟,她就证实了他的猜测。

    “我……我必须走了。”她的声线听上去不太真切,像是因为极力隐忍着什么波涛汹涌的情绪而微微扭曲了一样。

    “我……我已经不能再留在这里了……”

    她轻声说着,伤感地垂下视线,目光落在他的脚边,长睫上一瞬间凝结了晶莹的水珠。

    “我……我不知道自己将来还有没有……回来的机会,”她的声音哽住,强烈的痛苦和汹涌的泪意化为硬块堵塞了她的喉间,沉沉地压在她的心上,让她的心脏愈跳愈慢,不胜负荷。

    “也许有……如果我足够优秀的话,我应该会有选择的机会……”她觉得自己的头脑里完全地混乱了,所有该说的与不该说的话,所有的情绪与事实,都涌了上来,混成一团,让她的言语听上去完全纷杂而毫无条理。

    “可是……可是我不敢完全保证我能够得到那样的机会……”她猛然抬起了视线,直视着他的脸。

    “如果再怎么努力也回不来呢……那怎么办……?”

    在日光的照耀下,她满脸都是茫然脆弱的神情——他从来没有在她的脸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这让他不由得微微睁大了一点双眼;随即他就因为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而重新闭了闭眼睛,从喉间出一声苦笑。

    她语无伦次地说着,听上去前言不搭后语,完全没有重点;然而他仍然很快从这混乱的叙述中提炼出了最重要的部分。

    他站在廊下,有那么一瞬间,就静静地注视着她。

    第一次看到她丧失那种他所熟悉的俏皮从容和顽强努力的样子,露出像是个已经因为陷入爱河而完全六神无主的少女一样的神态,好像急着要把拥挤在心头的所有的情绪、所有言语一次全部说出来那样,仿佛不立刻这样做的话就会再也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