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就要被他们发现了,我要怎么做才能维持下去,这件事绝对不能让小恒知道,如果他误会什么的话就麻烦了。’男人想着。

    他所坐的地方是一个机械室,不是那种很高端的,只是一个小小的水泥砌成的空间而已,在男人正前方,一个巨大的,像手表内部零件组合体一样的圆形机器突出在那里,有些地方都已经生锈了,看起来好像很多年没有上过油一样。

    不过实际上,这台机器走得非常顺畅,从来没有出过错。男人时常到它面前来坐一坐,回忆自己曾经的手艺,那时候,他是师傅最器重的徒弟,虽然年轻,但是干活麻利又保质保量。

    第一次和师傅一起单独外出,师傅就想把自己的外甥女许配给他,可是,当时他没有房子,也没有买房子的打算,因为还要供养一个弟弟,所以放弃了。后来很多年之后,他依然能够回忆起那个姑娘秀丽的容貌。

    她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姑娘了,长头发,发尾烫着卷曲的大波浪,虽然那个时候不太流行这个,不过他依然很喜欢,就算姑娘的大眼睛里面满是不屑,他也不在乎。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总是太好说话,有的时候,宁愿自己付出一点也不愿意让别人感到难过。师傅也是看在脾气好和勤劳的份上,才愿意给他介绍自家姑娘的。

    ‘唉!’男人叹了一口气,头埋得更低了。

    底下的水槽早已经废弃,除了污垢之外,什么也没有,男人的脚在污垢上方微微晃悠着,就像年轻时坐在师傅身边休息吃饭一样。

    去年,他回过一次家,弟弟不知道在哪个城市打工,早已经不回家了。师傅过世了,那个曾经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也当他陌生人一样。

    男人不敢久留,怕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家里人,所以没有去找弟弟,只能带着遗憾回到了这里。

    ‘幸好有小恒在,他总是那么知道自己的心思。’男人想着。

    他知道小恒不是自己的儿子,也知道小恒很依恋母亲,更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没有办法离开这个他犯过错误的地方了。

    整整十五年,男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为了当初一时的冲动,他在冰雪之中从一个瘦弱青年一直熬到两鬓斑白,到底为了什么?男人越来越迷茫。

    特色塔楼里一切都很平静,除了楼道里偶尔的脚步声之外,几乎没有什么打扰到依然在房间里休息的三个受伤游客。

    少女住在最靠近塔楼大门的第一个房间,她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似乎安眠药剂对她的作用并不是很强。

    在梦中,少女看到了那个曾经一直保护她的人,他留着寸头,体格很棒,细长的眼睛总是微眯着对少女显露出微笑,就连下巴和嘴唇的棱角都那么有男人味。那身影在少女眼中是如此高大和坚实,如同严寒中的松柏一样。

    他绝对不是隔壁那个自私的男人可以比的,要不是为了钱财。隔壁的男人也不会为了自己甘冒如此风险。少女始终这样认为着。

    所以当自私者在大雪中对自己提出非分要求的时候,虽然生命受到威胁,但是少女依然不为所动,一口回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