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海右一边重复罗意凡的话,一边推断说:“不管是信纸上,还是罗意凡口诉,有详细描述的总共是四个人。先说报纸上介绍得比较多的小说评论家云雅暮,这位小姐可以说近几年才大红大紫起来,长相和身材都不错,言语犀利做派强硬。”

    “虽然得罪了很多人,但是也因此得到了很高的曝光率。我也曾经看过几篇她的评论,说句实话,虽然用词并不粗鄙,但给人的感觉完全是一种发泄式的‘谩骂’,并没有任何实际内涵。信中对她的描述比较保守,大多集中在外貌上面,对性格和其它方面表述不多。”

    “从文字表面来猜测,写信的人用词非常谨慎。像这种信件,不熟悉的当事人绝对不会随便互相传阅,所以说云雅暮不可能看到信件内容。那么写信人为什么还要如此谨慎呢?我认为只有一种原因,写信人对云雅暮有很深的忌惮。”

    “有可能他之前曾经吃过这个女人的亏,也有可能他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事情,在害怕这个女人强势不顾后果的性格。如果信封上日期没有作假的话,这封信应该是莫向东死亡之后写的,那么他的儿子小莫和弟弟莫向西就都有可能是写信人,我们到达之后,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弄清楚这两个人之中究竟是谁在求助?”

    莫海右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声音不高,但语速是很平稳,语气上也没有什么起伏,这是莫海右的习惯,除非他内心感情实在无法控制的时候例外,本来没有什么可以奇怪的。

    但恽夜遥听着听着,却在心里慢慢产生了一点点疑惑,他知道小左的控制能力非常好,很多时候,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办法窥视到他的内心。但今天不一样,似乎太过于平稳了。

    怎么说呢?恽夜遥是个任何细节都不会放过的人,对于经常交谈的人,一般会注意到对方话语中旁人注意不到的微小细节,这同做事一样,会习惯成自然。莫海右平时做事和说话给人的感觉都是冷冰冰的,或者极其严肃,但并不代表他完全不会表露出感情。

    某一个语气助词,或者某一瞬间轻微的叹息,还有话语之间的停顿,这些恽夜遥听得时间长了,都会在心中有所保留。可是今天,这些微小的细节一个都没有,莫海右说话就像机器人似的一步一骤,恽夜遥隐隐约约觉得他刻意压抑着内心的感情。

    以恽夜遥对莫海右的信任,他是决计不会对自己产生的疑惑有所隐瞒的,所以趁着法医先生话语停顿的间隙,恽夜遥开口问:“小左,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听到恽夜遥的问话,莫海右不免微微一愣,仅仅几秒钟,莫海右就知道是什么地方露出破绽了。他不禁在心里赞叹:‘小遥就是小遥,真的是一点都不能掉以轻心!’

    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莫海右知道否认就是承认这个道理,所以他用一种既不否认,但也不肯明确承认的态度说:“我们在讨论卡申夫别墅的事,至于我个人的心事?请你不要胡乱猜测好吗?”

    “抱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恽夜遥实话实说,他并没有因为莫海右的冷漠态度而感到生气。

    反而是谢云蒙听不下去了,刑警先生插了一句嘴说:“莫法医,小遥担心你没有错,请你至少不要用这种冷冰冰的态度回应他,很伤人的!”

    “也请你不要总是充当烂好人,对小遥的态度我自己会斟酌。”莫海右立刻怼回去,语气明显比刚才缓和了不少,似乎他也觉得是过分了。

    谢云蒙没有再开口,但从后视镜中,可以察觉到刑警先生的脸色不太好看,谢云蒙自己是个敢爱敢恨的人,所以他很讨厌莫海右有意无意流露出来的对感情的漠视和回避。

    感觉两个人又要不对付,恽夜遥赶紧说:“小左,我们继续吧,不管写信人对云雅暮是否有忌惮,我认为他也没有必要小心到连不可能看到的信件中,都不敢说出心里话。有可能他心里的害怕,一部分来自于云雅暮,另一部分来自于小左你。”

    “你是一个刑警兼法医,他有可能既想要得到你的帮助,又想隐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我在来之前也反复读过好几遍信件内容了,有一点不知道小左你发现了没有?寄到你这里的只是半封信,而且后面半封不是没有写完,而是被拿走了。”

    “也就是说信纸总共有两张,第二张被写信人自己藏起来了,我猜测他准备等你到达之后,根据调查的发展,再决定要不要给你看后面半张,所以,写信人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一定在后面半张信纸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