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王宫的时候,容祉刚换下一身便装,他不假思索问道,“谢俊,既辛昨夜可曾离过丛府?”

    黑影从窗跳入,“寅时离开约一炷香的时间,此时他应该在回湖心小筑的路上,清晨我们离府时,我交代过丛叔派马车送他。”

    容祉神情并无怒色,竟还有些慵懒,“顾府来报,顾明誉被人杀了。”

    “我草!死得这么仓促。”谢俊闻言震惊到无以言表。

    “命人拦下他,就说,就说我请他到府上抚琴七日,已付过酬金。”容祉站在窗前,蹙眉瞥了眼谢俊,墨色瞳孔逐渐收缩,冷白面庞凝起霜色,手指扣着窗棂,指节逐渐泛白,“加派人手盯紧了,绝不可让他出府,看这几日何人会试图联系他,顾明誉身手不差,他绝无可能凭一己之力杀死顾明誉。还有,顾明誉的尸体,你亲自去查看具体死因。”

    他倒不是因着朝中大员被杀而生气,只是恼怒这人竟敢在自己眼皮子地下深夜出府。

    “是!既辛若住在府上,我这几日还回府吗?”谢俊踟蹰片刻,问道。

    “你走暗道直接去密室,先去追回既辛吧。”容祉轻笑出声,抬手作势要拍上这师弟的脑门。

    “是!”谢俊飞身跳出窗外,跃上屋檐消失在王宫。

    “桂公公,拟旨,着令大理寺丞严查顾太尉被害一案,命其务必在七日之内找出凶手。”

    容祉简单安排了此事,照例上朝去了。朝上果然如他料想那般,各派官员因为顾明誉被害一事吵作一片,,与那闹市口的小贩叫卖声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被吵吵的烦躁,起身离去,而吵作一团的当朝大人们竟无人发现。

    坤和宫偏殿内,容祉批完今日的奏折,已是过了晚膳时间,一旁殿内尚有水车转动,带起水流汩汩。

    桂公公扣门入室,微微俯首问道:“君上可要传膳?”

    容祉轻抚眉头,沉思一瞬悠悠说道:“顾伶舟现下如何了?顾明誉被害的消息她已知晓了吧?”

    “顾家下午来人给顾贵妃递了丧讯。”

    容祉思索片刻,起身说道:“过去看看。”

    桂公公闻言忙跟上,心头却是浮过几许诧异。君主自登位起,从未亲临过后宫妃嫔寝殿,现下,却还是初次,虽说已照顾君主近二十年,却是越来越揣摩不透君王的心思了。

    月轮终皎,夜色流光,走过后宫的路一片沉寂,与十年前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