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步入庭院,神态一如往昔,不同的是在玄色里衣外另披了件青黑色锦羽大袍,袍面爬满暗色纹路,领口滚边镶金,于肃杀之外平添了层华贵,比起之前冷面修罗般的气质,这才终于稍显了几分王侯将相的气度来。

    叶棠垂头上前,把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呈上:“多谢将军救命之恩,小女子叨扰多日,已是极大麻烦将军,现下病好,是时候该启程去涿州了。”

    她抬头观察将军的神色,鼓起勇气道:“等到了那边,定知会表姑,到时再书信感谢将军。”

    顾远念没有吭声,良久冒出一个词:“过来。”

    叶棠不知有何事,跟在顾将军身后,却见他停在马车前,掀起车厢帘布。

    “上车,一起去。”

    “这……怎好劳烦顾将军?”

    “我要去涿州办事,与你顺路。”

    但见顾将军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叶棠只能道谢上了马车,心跳如擂鼓,快要蹦出胸腔。

    能有顾将军同行固然好,比她一人要安全可靠得多,但万一出城时被王府侍卫问询,岂不会立刻暴露?

    就算顺利出城,到了涿州,寻亲的谎言恐怕也会当场穿帮。

    纠结许久的原计划瞬间被推翻,化作一阵烟云飘散,新的愁绪却攀上心头。叶棠以手遮额,掩饰因紧张心虚而涨红的脸颊。

    京郊野径,马车踽踽独行,一路向着城门而去。

    叶棠从未和顾将军距离这么近,虽曾和他同桌吃饭,但两人共处于一个小空间内,还是头一次。

    他不说话,侧头倚着身后靠枕,似是正在小憩。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真有其事,叶棠觉得顾将军浑身散发着寒气,若是离得他近了,感觉便愈发明显。她大病初愈,车上特意替她备了件被毯,哪怕把全身裹进毯子里,叶棠也觉得身上微微凉,不自觉挪远了些。

    隐隐的传来巡逻侍卫的脚步声与呵斥声,一开始微弱零星,随着离城门越来越近,声音也逐渐明显。

    她屏住呼吸,悄悄撩起帘布一角向外望去,前方不远处,一队队守城侍卫分列道旁,披甲执戟,严防死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