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辆马车通体漆黑,没有过多的装潢,只在车辕和车轴雕刻着暗色花纹,隐隐泛着哑光,两侧的缁色布帘笔直垂下,风吹过,扬起道旁的细小黄沙,帘布也轻轻晃动着。

    顾将军出行如此低调,竟连仆从也不带几个,又是个残疾,就不怕发生什么意外吗?

    不过人手少就更无所顾忌,正好方便他亲自动手查验。

    那侍卫抬手触碰到帘布一侧,正要掀开,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力量拽了过去,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额头就狠狠砸中铁砌的车梁,血水流下来模糊了视线。

    他的小臂被一只手如铁钳般牢牢攥住往车厢里拽,拽得他无法平衡,只能吊在扶栏上,呆滞地抬头,望向与自己只有厘米之隔的那人。

    血红色的视野中,顾将军披着条暗紫色被毯,袖口的赤黑色锦羽仿若玄铁寒剑,全身的煞气让他呼吸一窒。

    哪怕裹着厚衣服,被钳住之处如坠冰窟般疼得他痛不欲生,好歹他也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却怎么挣扎都如同蚍蜉撼大树,不能摆脱分毫,只能眼睁睁坠入那无边地狱。

    没错,顾将军简直不是人,是红莲地狱爬出的恶鬼,他的手臂就是厉鬼的魔爪,头上的白巾和骷髅没什么分别。

    传来轻微的咔擦声,似乎是骨裂了。

    侍卫被吓懵了,这时才想起来求饶:“将军……将军饶命啊!”

    顾将军一松手,后面的侍卫就赶紧上前将他从扶栏上扒下来,却发现他裤管下面有液体流出,竟是吓得尿裤子了。

    侍卫们哪还顾得上查验,遇车如遇人,唯恐避之不及,手忙脚乱地把同伙抬走。马车前很快清出一条宽阔大道来。

    车夫朗声一笑,扬鞭驱车,“早如此不就好了。”

    车厢再次被布帘遮挡严实了,叶棠又被顾将军轻轻放回原处,整个过程很短,不过十秒左右。

    他的动作很快,力度又拿捏得恰到好处,一收一放极其地有分寸,叶棠始终裹在被毯里,和顾将军隔了层被褥,未曾真正触碰到他。

    直到她回到原来的位置重新坐好,才反应过来,刚才好像是被顾将军抱在了怀里。

    他的手臂很有力量,牢牢撑住她的背,却没让她觉得有任何不适。

    恐怕最大的感想,就是顾将军的手也有些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