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老父的寿宴,理该来啊,若不来,必会被视作目无尊上。在这之前我分析过各种可能都判断他会来,但依然彷徨烦躁,而今三个重要的关键历史人物都齐了,就看如何乘着这时期能够扭转乾坤了。只要其中一方改变心意即可,都能豁免将来的悲剧发生。

    阿平刚说他两个堂兄弟,不就是朱棣的儿子吗?不知现下朱棣有几子了,此趟过来带长子朱高炽是肯定的,另一个会是朱高煦吗?

    如果是,就意味着那孩子真的安然无恙,如此我心中也感安慰了许多。

    给阿平准备洗澡水时我还在想要如何提起朱棣这个话题,没料阿平自动讲了起来:“媳妇,你不知道我这位王叔有多厉害,他一个人领三千兵士杀退几万北元军,此战每次听人说起我就感觉热血沸腾。”

    朱棣本就骁勇善战,他之军事才能不输他父亲分毫。光从之前他在山寨中时的处事决断就能窥出一二了。倒是我看阿平在说起他这位皇叔时显得有些兴奋,甚至是眉飞色舞的,不由询问:“你也想像他一般吗?”

    但见阿平摇头:“才无可比,各有所长。王叔像皇祖父当年神勇无敌,有他在北疆镇守,我朝上下皆可安心无忧。我还是继承父亲的遗志,希望能够将来以文治国,推行新政。”

    从根本上阿平的思想就已经有别于朱元璋了,无论是朱元璋还是朱棣两父子都尚武,但阿平并不是生在乱世,上面有他皇祖父打好的基业在那,是故从他角度而言,一国要强势必得文推新政改革。假若朱棣从无二心,一心愿辅佐于他,那便真的是里应外合,如虎添翼,朱允炆的天下也可能成为明史重要一笔。

    朱棣……我又一次在心中咀嚼这个名字,站在最初的角度我并不想见他,哪怕真如梦境所言他可能就是陆锋转世,我也认为在北平时与他划上句号最好;可是从阿平角度而言,我应该要想办法见一见他,为了将来的阿平与我,谋一条生路。

    打从我成为马氏起,命运就与阿平捆绑在一起了,生则同生,死则同死。

    于是我假装不经意地道:“听你如此推崇你王叔,倒是希望有幸见上一见了。”阿平回道:“你若想见,哪天办宴时带上你一同去便是,还有皇祖父的寿宴你定然是要参加的,到时肯定都能见上。除了燕王叔,还有周王叔与齐王叔等人都已回京了,几乎每日都会设宴。”

    我闻言便不由蹙起眉头来,想见朱棣并非是为这些应酬,关键是想要有私下的接触,甚至如果可以,能够避开了阿平。我并不想让阿平知道就是他的王叔将我从南掳劫到北的,若知道了定然使他们叔侄俩心生罅隙,这是我最不愿看到的。

    哪怕帮不上门,至少也不要增加矛盾。

    所以对于阿平说要带我去参加宴席的邀约,我还是婉言拒绝了,他知我不喜这些便不勉强,不过会尽量早些回来。没想虽然机不可遇,却主动碰上门来了。

    这日午后,阿平依旧外出去了,我躺下睡午觉。朦朦胧胧之际似听见屋外传来争吵声,醒过来回神片刻,发现那不是幻觉,如今身子越发沉了,起身还不至于困难但总感疲乏,走路时都不由自主地会挺起肚子手撑腰后了。

    走到院门口处时,竟发现院内已经打了起来。我首先看见的是绿荷那翠绿的身影,她打拳一板一眼的,不时娇喝出声。正凝眸要去看时,绿荷被对方一掌打的连连后退,是燕七在后扶了她的腰一把才免于她摔倒。绿荷一脸愤慨地转头对燕七说:“七哥,你快教训这毛头小子!”我闻言不由失笑,燕七何时都当起哥来了?还有,他俩都不过十五上下,居然还称唤别人是毛头小子。

    在燕七往前一步而走的同时,那背对我的身影开口说话了,语调却极其亲蔑:“臭丫头已经是手下败将,还敢如此称呼你小爷我?怎么,现在换你上场比划了?快快快,小爷我正手痒的很呢。”

    我慢慢眯起了眼,目光紧紧凝着那背影,有些不敢置信却隐隐又期盼,那嗓音与语调像及了某人与我初见时的模样。而下一瞬令我更惊异的是,燕七出手如电劈掌而向,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令我刮目相看。一直以为阿平之前是夸张了,将燕七带回来是为了让我安心,却没想他还当真是有两下子的。

    两道身影打在一起竟胜负难分,我看燕七的眼中也难得起了棋逢敌手的兴味,而当我终于看清敌对那人面目时对方也看到了我。只在瞬间,我的目光定住,而他也被燕七一拳头打倒在地。燕七学他之前蔑视而道:“也不过如此而已,还敢来此猖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