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谦算是武宗那一脉难得能传下来的骨血,先帝恨不能立刻掐死这孩子,可当时先帝登基还没两年,帝位不稳不说,陈谦从陈州出发,身边除了南宁王派出的护卫以外,还有好几十执剑府暗部的人随同护送,到了玉京之后,司寒更是一改佛系性子,使出雷霆,还一手包办了陈谦身边的护卫丫鬟小厮等等,先帝竟然没能插上手。

    司寒自孟卿卿死后一直相当佛系,执剑府在武宗晚年几乎成了武宗的亲卫,可到了先帝登基,司寒几乎把执剑府变成了一个独立的机构,执剑府忠诚的不再是皇帝本人,而是那个位置。

    原本因为司寒看起来佛系蠢蠢欲动的一些人,见到了这一次司寒的手段,赶忙又把爪子缩了回去,开始改为暗中筹谋。

    基本上这件事也能算作后来司寒被陷害的一个引子。

    程峤比陈谦大六岁,在姜云眼里,十四岁就是个小孩子,可是姜云觉得陈谦身上给她一种矛盾感,大部分时候他都带着一种懵懂不知的稚气,可他行事看起来张扬,实际上仔细一想却很有分寸感。

    酒楼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这会儿他们是在回家的路上,姜云他们过来的时候就没坐车,这会儿也打算慢慢走过去,南宁王世子也就要跟着他们一起走。

    本来他是想往程峤身边凑的,不过司寒把他提溜了过去。

    于是在姜云对陈谦的这种矛盾感表示奇怪的时候,程峤牵着姜云的手,低头给她解释,“保护色罢了。”

    姜云一怔,随后明白过来。

    一个富贵窝里养大的天真不知世事的世子,能降低上面的人对他的戒心。

    陈谦才一岁多就被送到了玉京,远离了父母,哪怕有司寒护着,又怎么可能真的天真不知世事呢?恐怕这种下意识的保护自己的行为,在他成长的过程中就刻入了他的骨子里,伴随着他一路长大,哪怕私底下一个人的时候,都不会揭下来这一层面具。

    云山酒楼距离现在程峤等人住的地方不算远,走路过去一刻钟就到了。

    “我想世子大概不是随便路过这里,恐怕是特地来找你们的,你赶紧过去吧,我一个人也行的。”

    程峤微笑摇头,“我们夫妻本是一体,我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跟你说的,我们一起过去就好。”

    姜云没有拒绝。

    “……司先生,是我有愧于您的教导,当年您出事,我甚至不能亲自去救你,也不能大肆去寻找你,是我太没用了。”

    姜云和程峤才走到司寒屋子门口,就听到这带着哽咽的声音,没想到路上那般谈笑风生的陈谦,到了司寒面前居然哭了出来。

    姜云的脚步顿住了,下意识的看向程峤,仿佛在问直接进去合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