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观也是一愣,打死没想到胡问静会这么说话,因为一句客套话就让人跪下,这忒么的是脑子有病吗?

    张博悲凉的看着父亲,真相只有一个,刺史的内侄女因为钱少愤怒了,给父亲,不,给张家一点眼色看看。“父亲,你不该现在回来的。”张博心中哀嚎,然后鼓励的看着张观,快点跪下啊,跪下就没事了,刺史的内侄女其实挺好说话的。

    张观盯着胡问静看了半晌,胡问静的言语打断了他的节奏,他必须放弃一切客套话,用最短的时间试探出胡问静的真相。他展颜笑了:“老朽未曾有幸拜见过刺史,但是与赵别驾却有过数面之缘,与胡小姐也算有些渊源。”

    一群门客用力点头,豫州老大是刺史,老二是治中,别驾就是老三了,张观和豫州赵别驾有些交情,于公于私与刺史的内侄女都算有些渊源了。好些门客佩服的看着张观,没想到家主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原来和别驾有交情啊,这张家果然是前途无限。

    “哈哈哈哈!你与赵别驾有些交情?”胡问静仰天大笑。张观捋须微笑,张博和一众门客的脸上露出幸福的笑,马上就是自己人抱头痛哭了,张博已经准备喊仆役整理案几和酒菜,今日老乡见老乡,不,刺史的家眷和别驾的友人相遇,那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什么?用错了诗词?没关系,今日高兴,管P个诗词不诗词,好酒好菜只管端上来!

    胡问静的脸色慢慢的阴沉,冷冷的盯着张观:“豫州只有李别驾,何时有赵别驾了?得罪了李别驾,小心全家人头落地。”

    张博一愣,老头子竟然记错了别驾的名字?真是该死啊,急忙赔着笑脸转移话题道:“我家有骏马一匹,神骏无比,可以日行千里,夜行八百,愿赠与胡小姐为座驾,定能早日回到刺史身边,绝不会耽误了大事。”重点是早点滚蛋,不要再纠结赵别驾李别驾了,这种小事至于那么严肃吗?

    胡问静恍若未闻,冷冷的盯着张观,张观笑容不变,微笑着看着胡问静。

    一群门客渐渐的反应过来,该死的,根本没有赵别驾这个人!

    事情明摆着,张观怀疑胡问静身份的真假,故意捏造了一个不存在的赵别驾试探胡问静,要是胡问静顺着杆子说“原来是自己人啊”,那么大骗子胡问静就会被活活打死。可这个“捏造不存在人物试探”的手段实在太老掉牙了,就没有听说脑子正常的人上当过,此刻胡问静毫不犹豫的揭穿赵别驾是家伙,质疑张观的动机,既不能说明胡问静是真实的刺史夫人的侄女,也不能证明胡问静不是一个机灵的骗子。

    一群门客尴尬的看着张观,张老爷疑心病很重,但是手段有些上不得台面,现在得罪了刺史的内侄女,说不定还得罪了别驾,却一无所获,简直是杀敌不成,自损一万,愚蠢透顶。

    大厅之内渐渐安静,人人都不在说话,呼吸都尽量不出声,唯有胡问静和张观默默的对峙,气氛越来越沉重,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喂喂喂,太夸张了,哪里不能呼吸了?”某个门客低声对另一个门客道,形容词不要乱用,气氛再凝重也不会无法呼吸,更重要的是如此肃穆的时刻胡乱编排,还想不想在张家混下去了?

    那形容词乱用的门客淡定极了,他已经想清楚了,若胡问静是骗子,结果是张家被骗了钱;若胡问静是刺史的内侄女,结果是张家得罪了刺史得罪了别驾。前者张家定然迁怒一群无能的门客,尽数赶了出去,后者张家分分钟要完蛋。不论前者还是后者作为门客都要尽快跑路,谁忒么的还在乎事情的结果是什么?

    张观眼神之中陡然精光四射,慢慢的向胡问静迈步走近。胡问静毫不示弱,背负双手,同样慢慢的向张观走去。几步之间,两人已经从遥遥相对,变成了几乎脸贴着脸。

    张博和一群门客紧张的看着张观和胡问静,完全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唯有心噗通噗通的跳。

    张观微笑着看着胡问静,眼神中的笑意越来越深。胡问静的眼神依然冰凉彻骨,倒霉!霸气测漏了半天,护舒宝都挡不住了,为什么这个家伙就没有被忽悠住?她飞快的转念,是哪里露出了破绽?该死的,制定计划的时候心态不对,马马虎虎,造成了破绽无数,需要打补丁的地方太多,完全不知道张观看出了什么,现在必须坚持住,坚持到底就是胜利,对了,那把切肉的小刀还在袖子里,只要动作快,说不定能抓了张观做人质,安安全全的撤退。

    久立不动的张观忽然动了,肩膀一挺,脑袋前倾,嘴唇微张。胡问静眯起了眼睛,袖子中的小刀滑到了手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