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中,两千余人被困在一片旷野之中,至少有相同数量的骑兵围着那两千余人乱转,箭矢如雨。

    四周没有火光,那两千余人不敢点火,而骑兵没有带火把,双方只是凭借着朦胧的月色厮杀。

    “厮杀?”一个骑兵不屑地道,“这是我们羯人对汉人单方面的屠杀!”

    其余骑兵大笑,继续绕着那一堆汉人放箭,虽然骑弓的射程近了些,一边骑马一边射箭也没什么准头,但是那边一大堆汉人,随便射就行。

    有的胡人骑兵没有射箭,只是在马上围着那些汉人大声地怪叫,黑夜围杀汉人的兴奋让他们控制不住的激动,努力的催马疾奔,一点都不在意战马的体力。

    被包围的两千余人中有人背靠背死死地盯着四周,但有箭矢射来就直接打落,有的蹲在地上竭力缩小身体,减少被箭矢射中的几率,有人拿了一大堆树枝胡乱的卷了,当做盾牌无力地挡在身前。

    但这些措施都没有什么用,几乎对防御箭矢毫无作用。那些穿着铁甲的中央军士卒几乎毫发无伤,而那些农庄士卒就惨了,只能依靠周围的铁甲士卒掩护,只是箭矢如雨,又哪里掩护得过来,大多是农庄士卒都中了箭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夜色之下看不真切,那些胡人骑兵只是乱射,骑弓又没什么力量,穿透力极差,大多数人虽然中箭却也不致命。

    回凉恶狠狠地看着四周环绕疾驰的骑兵,想要冲杀出去,可是背上身上数处伤口,更插着几支箭矢,全身疼得厉害,实在是无力急速奔跑追杀那些骑兵。她低声咒骂着自己,若不是她反应错了,哪里会落到如此糟糕的境地,当时就该杀回邺城打巷战的,至少不会被围起来挨箭矢。

    一个手下格挡开一支箭矢,对回凉道:“那些胡人箭矢有限,应该很快就会撤退。”一个骑兵通常也就带了一壶十到十二只箭矢而已,这两千余胡人骑兵已经射了许久了,箭矢多半很快就要射尽了。

    另一个手下反对:“胡人射完了箭矢,接下来只怕要冲阵了。”骑兵对上了步卒只有两招,骑射和冲阵,胡人骑兵用完了箭矢很有可能就是冲锋了,要尽快集结枪阵。

    回凉摇头:“胡人不会冲锋,他们若是敢在黑夜之中冲锋早就冲了,何必骑射浪费战马的体力?黑夜之中看不清地形看不清敌人的布阵,胡人哪里敢冲锋?他们射完了箭矢一定会撤退。”

    回凉的眼睛在月色之下闪着狠辣的光芒:“召集还有体力的士卒,我们追杀骑兵!”战马娇贵得很,爆发力牛逼无比,耐力就是一坨屎,一群没有体力的战马跑不快走不远的,说不定就被步卒追上了。

    几个手下用力点头,夜色之下已经被胡人骑兵射成了刺猬了,若是等到天明之后胡人骑兵补充完毕卷土重来,他们岂不是要全军覆没。无论如何要击杀了那些骑兵。

    回凉猛然侧身,一支流矢擦着她的脸飞过,带走几滴鲜血,她毫不在意,厉声道:“我回凉要杀回去!”

    一群手下看着回凉,月色下她的脸上到处都是鲜血,嘴角也隐隐有鲜血流淌,用力点头:“杀回去!”

    胡人骑兵的箭矢越来越稀稀落落,果然已经耗尽了,但一群胡人骑兵依然兴奋无比,催马围着汉人士卒一圈圈地打转。有胡人骑兵大笑:“杀光汉人!”声音中没有愤怒,唯有高高在上的得意,曾经高高在上的汉人被他们乱箭射了许久,吭都不敢吭一声,这让胡人心中的自豪感翻身感暴虐感尽数达到了顶峰,无乱如何都平静不下来。

    有胡人骑兵跃跃欲试想要冲阵,却被其余胡人骑兵拦住:“何必冒险,在这里射箭不好吗?等会去多拿几壶箭,一定射杀了这里的所有汉人。”一群胡人点头,四周黑乎乎地,谁知道那些汉人有什么防备,若是冒然冲过去发现对面是长矛阵岂不是送死,等天明后再来就是了。

    胡人骑兵头领纵马疾奔了数圈,眼看战马已经疲惫了,无奈地大声地下令:“我们走!”一群胡人应着,怪叫着开始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