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政总管,”莉莲直勾勾地盯着果酱罐子,像是抑制着想再蘸一片的欲望,咬着嘴唇说道,“不要再浪费了,我们可以卖个好价钱,再设法买半袋小麦。”

    哗啦,莉莲把一大堆文件铺开在餐桌上。

    “上周收到十六件解除领属关系的申请,说是粮食吃光了,活不下去,因为永夜的关系田地也大幅减产了,‘再不到别处去讨生活的话,我们就只有等着饿死了’。他们是这么说的。”

    “还有两起斗殴事件,为了抢一片黑面包,造成五人受伤,一人死亡。”

    “七件向领主府请求物资的申请,有五个人都是要半袋粮食,说什么都行,小麦,黑麦,大麦都可以,还有两个因为家里孩子多,要一整袋粮食。”

    “其实领主府的粮食也不多了吧,卡娜?”莉莲最后蹙起眉头。

    “是的,这真令人发愁,领主府也不过只有八袋粮食了,两袋黑麦,五袋小麦,还有一袋燕麦。可是人都快没吃的了,哪还顾得上喂马呢?”卡娜答道。

    “今天要开庭处理这些事情。”莉莲沉重地说,“我好不容易才劝得那些领民没有不经批准私逃,男爵大人,如果再不做点什么……”

    “……可是我们能做什么?”她的声音喑哑下去。

    我去,气氛太压抑了,叶城在心里暗道。

    “好了,我吃饱了。”勉强吃下一片面包,叶城起身离席,“不要那么悲观,问题总能解决的。”他冲莉莲点头,随性的语气,带着三分认真。

    “领地到底怎么样了,我出去看看!”

    留下这句话,他大步走出了餐厅。

    ……

    叶城终于明白了“永夜”是个什么概念,时节正当仲春,但愁眉苦脸的农民们在田里徒劳地劳作着,叹息一个月前播下的种子发芽率还不到二成。

    就连月光都很昏暗,庄园里不得不点起魔晶灯,可这小号的魔晶用来做台灯还差不多,做路灯就差强人意了……

    “阿诺德君。”

    卡娜追了出来,正看见叶城停在田间小路上沉思,面前荒芜的麦田只有稀稀落落的几根麦苗。穿着破破烂烂的农家小孩大声嚎哭,要求再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