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拔了便是。”厉王不甚耐烦地瞥了一眼迟迟不敢下手的太医,又挪回视线,盯视着虚空中摔倒的小娃娃。

    通古镜是藏在他掌心的,自称“召唤系统”,但凡他愿意,镜面便可随意召唤出来,且旁人无法看见,这是前几日才发现的秘密。

    只是,在此之前,镜中所绘大多是其他朝代的风土人情,并不如这三日一般,总停留在这头小小的鲛人身上。

    想来通古镜仍是不死心,天真地以为这鲛人是什么罕物,却不知厉王压根没想从一个小姑娘身上谋夺什么。

    帝王无情,甚至能手刃兄弟,关押生母,然而那终究是始于背叛。如今的邵鹤,尚未走到绝境,可不像前世后半生那般暴虐无道。

    身边的太医终于还是硬着头皮将断箭取出,心里虽惊异于厉王的面不改色,但也不敢废话什么,一边上药一边老实交代后续的注意事项。

    随侍的赵公公在一旁微微躬身,悉数记下。

    此时殿外丞相李莫和大将军王契求见,厉王将人宣了进来,听王契汇报前方战况。

    王契是一名猛将,早年便追随厉王左右,立下汗马功劳,最是忠心不二。

    汇报完,他也不管李大人的目光示意,恭敬道:“陛下的伤势如何了?”

    “无妨。修养几日便是。”厉王一边听着臣下的汇报,一边注视着镜中的小鲛人,见小姑娘吃力地从田里爬了起来,头顶上圆圆的发髻不知何时挂上了一棵碧绿碧绿的小草,却浑然不觉地一步一步沿着乡野小道走远。

    厉王方转开眼,看向臣子。

    王契谨慎地扫了过分年轻的帝王一眼,确认厉王无碍,自然退到了一边,那么就只剩丞相了。

    “丞相何故踟蹰不前?莫不是还未缓过惊吓?”厉王似笑非笑地开口。

    李莫登时背上冷汗直冒,躬身道:“臣确是担忧那镜子之事。”

    李大人提到的自然是系统通古镜。

    厉王那日召丞相来商讨通古镜的作用,无非是想让得力助手发挥想象力,对系统物尽其用,奈何丞相被吓破了胆,只得命人抬出去。

    “孤自有主张。”厉王敛了笑,不欲在此事上与臣子生隙,但他礼贤下士是出了名的,又道:“若有异端,孤不会留它,亦不会受妖邪蛊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