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回了宫,将林谒的话如实转告给了秋赫。

    “……如朕所料。”秋赫疲倦地倒在椅背上,李楷文出事,刑部侍郎一位空缺,他想提拔自己的人,可沈氏在朝,太皇太后还在看着,他若乱走一步,便是满盘皆输。

    “定安王醒了”这个消息如同给他打上了一记强有力的定心神针,他们是一个姓,如果皇叔愿意成为他的依靠,秋氏江山定能稳固如金汤,可惜啊,皇叔不见他。

    “陛下别烦忧,王爷刚刚醒来,想必是不愿意被人打扰的,过段日子就会好了。”沈钰替他揉着头侧,声音温和,让人如沐春风。

    秋赫没有应答,而是说:“京兆尹传来消息说沈枫被人杀死于虎合山上,凌岄,你怎么看?”

    “大哥是父亲母亲最疼爱的孩子,大哥出事,二老定悲痛欲绝,臣身为人子,本该以父母之忧为忧,但臣实在不是君子。”沈钰手上动作不停,垂眸看着秋赫头上的玉笄,将声音放得很低,“大哥派人杀臣,差点连累了陛下,这件事情在臣心里……臣忘不了。”

    “恩怨分明,也并无不妥。”秋赫说:“沈枫实在不堪大用,他没了,沈相会更加看重你。”

    沈钰不好意思地笑笑:“臣还有一位庶兄,现在在穆世子身边做事。”

    “熠光?倒没听说过。令兄能得世子青眼,想必也有些才学。”

    秋赫话音刚落,沈钰便道:“并非如此,二哥好像是得罪了世子,世子只让他牵马,二哥都许久没回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经常受委屈。”

    “熠光的性子和谨睿有些像,做事随心由几,不过熠光倒比谨睿霸道许多。”秋赫拿开沈钰的手,起身道:“太皇太后惦记你,去泰宁宫看看吧!”

    “是,臣告退。”沈钰恭敬行礼,转身退了。

    待他走后,福满才上来道:“看押沈枫的两个小吏都说杀害沈枫之人是虎合山遗留的土匪,陛下如何处置?”

    “先帝在时派兵剿灭虎合山土匪,正是因为他们穷凶极恶,欺压百姓。若真是没清理干净的土匪,那两个小吏还能活着回来?”秋赫面色平静,说:“不过既然有人证,此事便了了吧!沈枫虽死,但身上还带着罪名,朕也不好太过体恤,你择了厚礼,派人送去相府吧!”

    “奴才遵旨。”福满低眸,以前去相府送礼,都是他亲自去,这代表了陛下对沈相的敬重,此时免了他走这一遭,看来陛下对相府的芥蒂已经稍稍显露了。

    “出事那日,燕国公府的人直奔泰宁宫,让太皇太后第一个知晓了李楷文那厮的罪行,而朕却是从你口中知晓的。燕国公府一向不站队,不争权,此举倒是让人琢磨不透了。”秋赫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眼神微讽。

    福满闻言心里一跳,恭敬道:“陛下您知道的,李楷文是沈相的门生,这事儿发生了,损的不仅是沈相的颜面,还有太皇太后的颜面,何况……奴才听说苍月郡主是阖府明珠,她受了欺,国公爷怕是气怒难消,先报给太皇太后,又何尝不是一种施压呢?”

    “这话,”秋赫一笑:“也有些道理,倒是皇叔一醒便去长鸣寺救王妃,这事儿让朕不太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