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水不情愿地还过一礼,但嘴唇抖了一抖,终究还是没有说话。

    一番虚礼之后,徐善行终于不再装模做样,不等白十一再次开口,他抢先道:“听闻钟员外热情好客,徐某有心拜会,不知足下可愿代为引荐?”

    徐善行说得客气,但他的脸上可一点求人的样子都没有,好像明知对方不会拒绝自己一样。

    果然,白十一连犹豫都没有,立刻喜上眉梢地道:“求之不得!晚辈正要前往钟兄府上秉烛夜谈,前辈若肯赏光,何不与晚辈同往?”

    “好!”

    白十一见徐十四应地爽利,也就再不多话,当先转头离去,算是引路。徐善行也收了笑容,隔着几步,不疾不徐地跟在了白十一后面。

    张若水朝关外被晾在一边的掌柜们望了望,也就不再理会一脸茫然的粮商和关丁们。挥手和常伯与阿秀告了别,张若水便小跑着往离去二人的方向追去。

    当气喘吁吁的张若水终于追上了徐善行的时候,走在前边十来步远的白十一突然转身回头,冲着张若水“嫣然一笑”。

    狐狸精!啊呸!张若水想不明白一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般笑容。

    徐善行若有所悟,他突然扯住张若水腰间的布带,一翻手拧了一个花,然后冲着白十一微一点头。

    白十一会意,转回身,笑容渐渐收敛,脸上的表情也慢慢阴冷起来,随之嘴角又扬起了夹杂着轻蔑的笑容。

    张若水这时被徐善行提在半空,十分难受,正要抗议,他余光忽然注意到前面白十一忽然站得笔直,然后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前扑倒。眼看前边的人就要摔个嘴啃泥的时候,白十一突然停止了扑倒的趋势,而他的脸离着地面此时还不足半尺。

    张若水这时很怕白十一再次回头,并跟他说一个关于角度的笑话。

    “噗!”

    一大片泥土猛然从白十一脚下腾起,立刻遮蔽了张若水的视野,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白十一已经从视野里消失了!

    悬空的张若水没把下巴惊得掉在地上,使劲摇头,再往前看,确实没有了。除了地上那两个紧挨着的土坑,哪里还有白十一的踪影?

    就在张若水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时候,就听见徐善行一声冷笑,张若水随后就觉得自己也动了起来。

    徐善行提着张若水,既没有在天上飞,也没在地上跑,而是像是在郊游似的,闲庭信步,缓缓前行。如果张若水能够看到徐善行脸上的表情的话,就会发现十四先生此时显然并不轻松,甚至还少有的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