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慎言转头看了这位坐在客位劝说吴赤的人,他名叫周一元,字太初。这一次相聚便是为了周一元践行,后天周一元就要离开这里,北上去投奔他哥哥了。

    想到这里,封慎言心中不由有一些离别的伤感。

    他看了看还在保持沉默那位,李大亨为人谨慎,而且强调祸从口出,不到关键时刻,他不会轻易发言。

    封慎言知道他这样的个性,虽然不容易出大祸,但是也难以成为依靠。

    这三人和自己都是府学生,平时除了谈论诗词歌赋,也议论朝政,针砭时弊。志同道合的他们于是成为莫逆之交。

    暂且抛去这些念头,他看着吴赤,轻声说:“陛下立左传博士就已经表明,他已经相信了韦傅良关于强干弱枝,乾刚独断的那一套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这短短的三年时间,弄出这么多事情。”

    封慎言看着愤愤不满的吴赤,心中明白他为何生气。

    自从鸿嘉元年以来,皇帝撤四妃立皇后,废三司置丞相。天下书生,朝中百官都对这些事情气愤不已。

    这时李大亨开口说:“应之,子华,皇上自有自己的主张,我们还是少谈论比较好,家父告诉我,很多人就因为轻议陛下废三司,立华士鸿为丞相,治事开府而被四圣司关入大牢。或是流放,或是处斩,现在京城人人谈鸿色变。”

    “唉,这风云要来了。”封慎言看着外面,轻声的说着。

    这仲春的天气说变就变了,前一刻还阳光明媚,这一刻就乌云密布,没有电闪雷鸣,泪珠大小的雨滴就落了下来,开始细若丝,渐渐滂沱,打在船篷上,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四人看着滂沱大雨,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雨声。

    “公子,外面有一个监生打扮的男子在湖岸上招手,不知道是否让他上来?”穿着蓑衣的船夫进来询问说。

    “靠过去吧。”

    周一元毫不犹豫对着船夫吩咐,船夫看了看吴赤,吴赤点点头。

    画船靠了过去,很快带着一个少年走上船来,封慎言仔细打量,件这个男子年龄不过十二三岁,丰神俊朗,穿着华丽,若神人一般。封慎言眉毛轻轻的抖一下,他感觉眼前这个少年绝非凡人。

    少年对着他们四人,行了一个礼,轻声咳嗽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