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见状,勃然大怒,“放肆!”

    “等等,”还未等皇上继续大雷霆,东方洌慢悠悠道,“父皇听完儿臣的话再决定是否脾气,也不迟。”

    “朕为何要听你的话?”皇上怒不可遏。

    “因为只有儿臣才能说些对父皇真正有用的话,”画作上菩萨的脸已彻底被涂成了红色,东方洌干脆扔了笔,抬起头,直视皇上,“父皇有五子,太子和二皇兄早已出了父皇的掌控,十一皇弟年纪尚轻,儿臣已封王立府,如今看起来只有四皇兄能投顺父皇,但父皇真的愿意为四皇兄而得罪太子和二皇兄吗?”

    皇上更是愤怒,“岂有此理,太子和二皇子皆为朕之子,朕何需看他们脸色?”

    “不需要吗?”东方洌挑眉,“此时房内只有儿臣与父皇两人,咱们可以打开天窗说亮话,太子有臣、二皇子有兵,两人争夺若不分伯仲还好,但一旦是分出伯仲,即将大势所趋那人只怕是破釜沉舟,这个舟,就是父皇。”

    皇上一僵,周身冰冷。

    这些,皇上知晓,实际上许多人也知晓,但无人能改变。

    “从如今的形式看来,太子对二皇兄有着压倒式的压力,否则二皇兄不会借机用自己的势力煽动战争而追加兵权,二皇兄自己如何不知,成也兵权、败也兵权?南赵重文轻武,二皇兄便是笼络所有武将也无法与太子的文臣匹敌。没有兵权他没有优势、兵权过多却又会被忌惮,如果二皇兄有的选择,他都不会打破这平衡。而他冒险打破平衡也意味着,他已黔驴技穷,无计可施。”

    皇上逐渐平静,“你继续说。”

    “父皇若给二皇兄兵权,其便成了心腹大患;但若是不给兵权,他被太子攻击狠了,为了自保也会破釜沉舟,父皇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举步维艰呢。”东方洌慢悠悠地说着,无视皇上,为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的品着,虽然那茶早已凉透,但享受的表情却如同品着天下第一香茗。

    此时此刻的皇上,已经周身冰凉,额头冷汗。

    这些,他早就想过,但从外人口中听见时却依旧触目惊心。

    东方洌说的对,太子和二皇子已出了他的掌控,历代皇帝最怕的是生出一堆扶不起的庸才皇子,但他更愁,因为他的皇子不算多,却个个猛如虎。

    太子城府极深,手段凶残。二皇子性格暴戾,用兵如神。四皇子看似平庸,扮猪吃虎。九皇子谋略过人,贤名天下。十一皇子虽还年幼,但课业上也展露锋芒。

    关于如何不大动干戈地将一切危险平息,是皇上面临最紧要的问题,也因此,他认为是因为违逆了天意而遭到天谴,更希望借由神明平息危机。

    ——当困难过人的能力时,人便开始信奉自然的能力。

    皇上半晌未说话,终于咬了咬牙,道,“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