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的议论声传到陆蕊的耳朵里,臊得满脸通红。

    今天是她的升学宴,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是她重生后凭自己努力奋斗获得肯定的舞台,竟然被舅舅杨石虎给毁了!

    陆蕊抛弃爷爷奶奶一家,就是想轻装简行带着小家致富奔小康。明明一切都很好,父母渐渐对自己另眼相看,陆家坪的人都夸赞她能干大方,怎么就让她摊上舅舅这样的烂人呢?

    聚众赌博被关了监牢还是死性不改,现在又贪污了父亲给他的民工工资,还能花到哪去?肯定是赌博!

    陆良华揪住杨石虎的耳朵狠狠一拧,伴随着杨石虎的一声短促惨叫声,陆良华怒斥道:“说!钱都弄哪儿去了?快还给他们。”

    领头的蓝背心没有跨进凉棚下,正午的阳光晒得他满脸是汗,他看了一眼陆高荣,对着陆良华扯开嗓门喊。

    “陆老板,我以前在工地见过你,志远建筑公司是你开的,你就是我们的东家。现在杨石虎拖欠了半年工资,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们绝对不会在这样的好日子惊动您家。

    你们还有钱摆酒席请客,那就不是缺钱的人。求你大人大量,把这钱给我们结了吧。

    如果你们今天不给我结清工资,那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打官司我们不会,但乡下人总有乡下人解决的办法——

    陆老板家、杨家有什么抵债的都搬走,还不够我们就狠狠地揍那小子一顿,全当赔钱出一口胸口恶气!”

    他话语从容,先礼后兵,先软后硬,显然是有备而来。

    在场的德叔、海叔等老人看这几个乡下汉子行事举止有理有节,并没有无礼取闹,来陆家坪只是为了讨回自己辛苦半年的工钱,顿时生出恻隐之心,看着陆良华说:“良华,莫寒了乡亲们的心,把工钱给人家吧。”

    陆良华真是欲哭无泪,五万三千多啊,又不是五千三百块!这一时半会到哪里去找这么多钱?

    杨石虎一张脸皱巴巴地,可怜兮兮地望着陆良华:“姐夫,我就是一时没忍住,赌了几把……哪知道越输越多,我就不信了,老子以前号称赌神,竟然能在那个湾子翻了船?你放心,等我翻本了马上还你!连本带利地还……你,你先帮我先把钱给了吧?”

    万淑敏也哀求着陆良华:“良华啊,石虎是我家的独苗苗,可不能让人打他。你是他姐夫,他错了回家再教训,今天先把他把钱还了吧?”

    杨石虎那个有点憨憨的老婆吓得眼泪鼻涕一齐流,一把扯住杨桃庄的胳膊:“姐,姐,我没见着那些钱……我好怕!五万多啊,怎么办?怎么办?”

    杨桃庄看那群汉子来势汹汹,显然是不见到钱绝对不会走。而且按照乡下的规矩,遇到这类拿着证据上门讨债的,打人也好、搬东西也罢,不会有人阻拦。

    如果真让他们在酒席上闹事,莫说乡亲们帮忙,恐怕凑热闹骂人的都有。杨石虎是杨家的独苗,好不容易给他娶上老婆,连传宗接代的任务都没有完成,万一被打坏了……